“母后说的极是。不知母后可有好人选?”
“哀家听说,转弩就快做好了?那军器监的佟监正该得个奖赏才是。
“他家最小的那个,佟监正最疼的小儿子,听说娶妻三载,毫无动静?这可真是可惜了。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宜男相,不如赐了佟家哥儿吧?若果然给佟家留了后,那就抬做平妻。余署令能跟上司做亲家,想必也是欢欣鼓舞的。
“皇帝看呢?”
永熹帝不置可否,且笑着去看潘皇后和沈沉:“皇后和离珠看呢?”
这怎么能当面让沈沉参与余家小娘子的婚事!?
若真是来参加一回亲姐姐的贺宴,回去就成了别人的妾室,这满京城的人还不定在背后怎么嚼离珠的舌头呢!
眼看着沈沉脸红低头,潘皇后忙上前把沈沉遮了在身后,笑了起来:“太后娘娘这回可是乱点鸳鸯谱了!
“佟家哥儿跟他媳妇那可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拆不开。虽然这些年吵吵闹闹的,佟家哥儿也在外头胡来,可从来没听说过,他把外头的人弄进家里碍他媳妇的眼过。
“这小余氏年轻心高,又如此娇艳,去了佟家,怕要不就是被锁了小院出不去,要不就是佟家娘子自请下堂。
“要不,还是算了罢?
“她那三年的母孝,也还差着一年没守完。陛下果然要赏恩典,还不如斟酌着,看看明年科场上可有出色未娶的寒门士子,赏她一门亲事,也就是了。”
母孝还差一年?!
而且,听说这跟着来的是亲嫂子……
那就相当于这两个人其实是身上都戴着孝的?竟然来华堂上公然酒肉吃喝,还插金戴银、绫罗绸缎、姹紫嫣红?!
永熹帝和众人都有些惊愕地看向底下跪着的身着宝蓝色锦缎的小姑娘。
余绾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发现不对,一看自己的身上,忙辩解道:“民女是,是皇后娘娘赐的布匹……”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都转向沈沉。
一身素白的平绸衣裙,头上只戴了那个镶着粉色珍珠的银质花冠,两侧各挑了一个小小的缀着一串细小珍珠的流苏。淡淡画眉,嫩嫩粉腮,唇上无色的润唇口脂。
没了。
听说这余家的两主母是前后脚过世的,所以三个人应当都还在孝期内……
可离珠郡主是今天册封礼的正主儿啊!就这样,常服上都不肯带了艳丽颜色。
这余家大房的姑嫂两个……竟没人来提醒她们一声?还是皇后故意要……陷她们于不孝?!
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又同时转向了潘皇后。
潘皇后自然明白众人看向自己是什么意思,气得脸都涨红了:
“看来本宫怜惜你,还真是怜惜错了!
“本宫送去四匹锦缎,宝蓝艾青月白缟色!你族嫂张氏已经出了孝期。宝蓝色是给她预备的。你自己抢了来用,竟然还赖到本宫头上!?
“本宫看来,你这女则女诫,都该再好生读几年再出门!”
潘皇后直接堵死了余绾的所有出路。
说完,她心里舒坦了许多。
可谁知,听了这些,余绾却松了口气一般,肩膀落了下去。
永熹帝也轻轻地靠坐在了凭倚上,自在了不知道多少。
沈太后失望地看了潘皇后一眼,明明白白地叹了口气。
潘皇后心中一紧,忙看向沈沉时,却发现沈沉的眼中也殊无笑意。
这,难道自己竟做错了?不该发作余绾?还是不该拦着太后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