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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萧寒展开小纸条,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向九酝,摇了摇头,惆怅道:
“可惜了。这个消息若能送入宁王手中,让他和韩震互相攀咬,大事能轻松一半啊!”
“妇人之仁。”九酝撇了撇嘴,“明明知道那人根本就是死定了的,还送上门去让人栽赃。公子,这个钟郎比钱大省可差远了。”
萧寒哑然失笑:“钟郎本来就是个真性情的大夫,不是个纵横家。他若当真精于权谋,先前又怎会拉着莲王一起来求我?”
伸手在烛火上烧掉小纸条,淡然吩咐:“立即以寒亭的名义,给宁王送消息。只告诉他,一个月前韩氏掳走一个年轻人,今夜杀死在了地牢。
“另外,详查韩氏众人的反应。尤其是韩震。”
九酝垂首称是,转身而去。
阿寻这才敢轻轻走上前来,小声劝道:“公子,四更了。睡吧。”
“嗯?”萧寒从堆叠着满满纸张卷册的桌案上抬起了头,恍然,笑了笑,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伸个懒腰,道,“走了困,精神着呢。”
“那我给公子通通头吧?当年四小娘子——郡主,当年离珠郡主在幽州的时候教过我,说公子若是极度疲倦了,会睡不着,通通头就好了。”
阿寻心疼地看着萧寒劝。
听他再度提到沈沉,萧寒看着他,弯了弯嘴角:“好了知道了。你也不必每回都搬出她来压我。来吧。”
说着,走到书房的另一侧躺椅上坐了下来。
阿寻忙从怀里摸了一把稍显蠢大的牛角梳,给萧寒解了发髻,从发尾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他梳篦,最后一道一道地,只轻轻刷过萧寒的头皮。
口中还在絮絮地轻声道:“四小娘子那日跟我说过,梳头最好的就是牛角梳子。凉血,解毒。睡觉之前,梳头百下,然后散发而卧,可熟寝至天明……”
话音袅袅中,萧寒细小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
……
……
韩府。
“啪!”
韩震狠狠一巴掌甩到了韩橘脸上,眼中凝了冰一样的冷。
地上跪着的家将肩膀一抖,原本直直撑在地上的双臂瞬间弯了下去,大好头颅磕在了地上,高声哭喊:
“都是属下看管不力!才让贼人有机可乘!属下愿意以死谢罪!但此事,委实与大郎君无关啊!都是那贼人……”
“住口!此人自来府中便由大郎负责看管,如今出了这等事,他还受不起本将军的一个耳光吗!?”
韩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狠狠地刮过韩橘,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幺子,心头一软,指了指韩枢:
“没你的事,回去睡觉!”
韩枢挑挑眉,撇撇嘴,看了韩橘一眼,嘀咕了一句:“犯军法打军棍。阿爹不当打长兄的脸。”
然后自己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出去。
韩橘一直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哼!”韩震脸色铁青地再剜了韩橘一眼,然后看向那家将:
“你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城门一开,立即去莱州。我会另行通知二郎。”
家将伏在地上,肩膀顿时松了下去,感激涕零:“是!”
“来人,把尸体抬去后门,扔在外头台阶上,便当没看见。明天一早,开府门,报官!”
韩震一眼都不再看韩橘,大步流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