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之前跟你说过。”
钟幻无奈地看着钱大省:“您还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对不对?”
“动机云者,说实话,对如今的形势,谈不上有意义。至于所谓的党羽,其实只要抓了韩震和他的儿子们,他兴许骨头硬,但他长子和幺儿那两个家伙,可都是软骨头,一审就够。”
钱大省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我认为应该提前抓了韩震。”
“那时自然是因为这两条的缘故,可是如今,韩震把他最能干的那个儿子韩梧撒了出去。
“若是我们无法将他一家子一举拿下,日后那个韩梧就便在外头,游走天下给大夏找麻烦,甚至培养刺客来对付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不可能的。”
钟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韩震之敏锐,韩梧之果决,说实话,我是日夜都觉得这一家子太可惜了。若是韩氏一门能世代效忠,大夏一朝简直稳如泰山。”
钱大省撇了撇嘴,低下头去,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钟幻看着他,眉梢挑起老高:“你说啥?明白说。”
“我说了你又要生气。”钱大省耸了耸肩,摇头笑着岔开话题,“若说可惜,其实最可惜的是南越陈家。当年三家分梁时,他家先祖乃是大梁军神。若不是因为他突然暴毙,只怕当初的大夏和西齐,都会被他渐渐吞并掉。”
说到这里,钱大省意味不明地顿了一顿,冷笑一声,“当年韩震突然崛起,人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打仗的好手,可实际上,是有人在南越偷了陈家秘传的兵书相赠,他才有了今天!”
竟还有这样的旧事?!
钟幻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他岂不要念陈家的香火情?他这一回,到底是跟西齐谈妥了,还是跟南越结了盟?!”
钱大省呵呵地笑:“陈家又不知道那兵书最后落到了他手里。他也并不知道当初那兵书是陈家祖上之物。何况,他那兵书来路不正,他自己也不敢往外宣扬的。”
钟幻的眼睛眯了起来:“舅舅,你知道的,可真够多的。”
“不然,我的生意怎么会做的这么大?不然,寒亭怎么会注意到我?不然,寒公子又如何会那般信任倚重我,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想让我转达给你,希望你也誓死效忠寒亭。”
钱大省意味深长地笑着,把茶杯递到了钟幻跟前。
钟幻看着他,给他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茶,忽然轻声问道:
“舅舅,前阵子我跟您说,让人查了我师妹的出身。线索全然指向她乃是大夏先太宗的遗支。此事我觉得不大对。您可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是,你那师妹的母亲,白氏一族,不过就是个在京畿道混不下去了的没落世家。跟大夏太宗,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钱大省也笑着,慢慢地喝了茶,看看钟幻瞪得溜圆的眼睛,这才轻声续道:
“不过,余家,却是北狄的余孽。
“不是现在的北狄三十六部。也不是当年的北狄百族。
“而是,叛出北狄,在大夏的帮助下,曾经在东宁关外立国的,峘族的后裔。
“若是峘国没有被南越、西齐和大夏又一起算计到灭国,你那师妹,还真就是个名正言顺的,郡主娘娘。”
钟幻手里的公道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碎瓷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