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搬了圆凳过来,辛洄坐了,凝神给韩枢听脉,想了想,看一看周遭的人,含笑道:“三郎君有些血气翻腾。”
余绾红着脸,悄悄挥手,屋里的下人们便都退了出去。
“明天就要开始给三郎君治伤了。您若做不到平心静气,只怕还要添些麻烦。”
辛洄含蓄地看着他,又看看余绾。
余绾心下发愣,却也只好轻轻地也退到了外间,站在门口帘下听着。
“您这腿想好,须得断骨重续,最耗气血本元的。因此,这一段时间,甚至这一两年间,只怕您都得修身养性了。”
辛洄委婉地劝诫。
韩枢愣了一愣:“怎样算是修身养性?总不能跟那些大和尚们学,吃斋念佛吧?”
“这个……就是,酒色财气四个字,自这一刻起,您得戒一段时间了……”辛洄只好明言。
韩枢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微红,笑道:“好。我知道了。”
又叮嘱了一些必要事宜,辛洄站了起来,温和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您需要人贴身十二个时辰地照料。三少娘子毕竟年幼,恐怕是熬不起的。老夫会跟大将军说,看能不能劳烦几位老成的嬷嬷轮换着替班。”
哪又何必?
把自己的亲娘马姨娘放出来不就行了?!
韩枢心中微微一动,似乎,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姨娘的消息了……
顿时竟有些想念起来,踌躇片刻,便命小厮:“你去隔壁院子看看姨娘怎么样了。”
辛洄告辞。
余绾送了出来。
婢女故意落后两步,韩家的下人们便也就只好跟着落后。
“三少娘子不可心急。年少时失于调养,反倒对日后不好。毕竟还年轻,也不在这三五个月。”
辛洄很贴心地轻声劝慰。
余绾捏着帕子的手指顿时紧紧攥在一起,骨节发白,勉强笑道:“辛大夫说的是。我最近是有些劳累了。以后会好生休息的。”
“我说的不是……”辛洄愕然地住了口,有些惊恐地看着余绾,却忽然自己脸上发红,忙低了头,咳了两声,低声急道,“小老儿不擅妇人科,信口雌黄了。三少娘子莫怪!”
“祸从口出。韩家主子不多,可不知轻重的下人却多得很,尤其是那些终日里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辛大夫既在韩家住着,还请谨言慎行的好。”
余绾被他的惊惶平复了恐惧,淡淡地交待着,“我丈夫的腿伤就全拜托先生了。至于我,若有不适,会专门请辛大夫面诊的。”
辛洄深深弯着腰,急忙推辞:“小老儿不擅妇科,不擅妇科。三少娘子还是请太医署……愿三少娘子康健抖擞,一辈子用不着看大夫!”
“这个话我爱听。”余绾瞟了他一眼,只送到了院门口,便点了点头,自己回了房。
辛洄抬起头来,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
“嗯,我有个坏习惯,治大病之前,须得吃些零碎小吃。你去问问韩家的人,能不能带你去买点京城独有的点心来?”
“是。”
辛洄的婢女请了一个小厮领路,去南市买了十几样京城特产,还顺便逛了逛铺子。
以及,在某个铺子里,悄悄递了一封信给一个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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