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奴满意地点头笑道:“果然是个聪明孩子。难怪这样福大命大!好生当差,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不敢,承您老吉言。”贾六这次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乐呵呵地走了。
早就听呆了的又新这才明白那个小瓶里究竟是什么,不由得万分惊讶:“这小猴儿真个是灵透了的!比我都强!”
“你这痴痴呆呆的,阿镝那疯疯癫癫的,微容那憨憨傻傻的,也就是郡主看着你们还当宝。换成我,早就撵去洗衣裳了!还贴身服侍!哼!”椎奴白了她一眼,一阵风似的走开自去忙。
阿镝突然冒出来,小心翼翼地伸头看看椎奴远去的方向,啧啧道:“大年下,椎嬷嬷忙得脚打后脑勺,竟然还有闲工夫跟又新姐姐磕牙儿,说我们三个的坏话,真是了不起。”
说得又新险些要照脸啐她!
阿镝连忙一伸手拦住:“我奉了郡主的令,回来取弓的!我可不是乱跑着玩呢!”
说得又新一愣,她却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只留下离珠郡主的贴身大宫女又新姑娘插着腰站在原地,苦笑不得。
待到沈沉从清宁殿回来,满头大汗地撞进门来,先被椎奴和又新吆喝着“臭死了”,赶去洗澡换衣裳。
微容再度凑上来叽叽咕咕,看得又新又气又恨,手里的湿手巾狠狠地抽在她肩上,喝道:“就差这一刻半刻么?若害郡主着了凉,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哎哟哎哟!又新姐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束湿成棍了?好疼好疼!”微容一边大叫一边跳起来跑掉。
眼看着又新气得要往外追,沈沉忙一把拉住,笑道:“大过年的,你让她闹一闹又怎么了?高高兴兴的不好么?”
又新这才噘着嘴把贾六下岛的事情跟她小声说了一遍。
沈沉有些发愣:“那个香露,是什么东西?”
又新好笑地歪头看她:“郡主往日里行走江湖,若是不想听谁聒噪,会用什么法子?”
“打晕。”沈沉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忙补充道,“蒙汗药!”
说完,恍然大悟,哈了一声,自己捂了嘴笑得喘不过气来:“母后这主意可是够阴损。”
又新鼻子里哼了一声,撇撇嘴:“正是众人最忙乱最累的日子,她能痛痛快快睡个大觉,有什么不好么?”
“也好。等她一觉醒来,江山一新。她也就不折腾了。”沈沉笑一笑,点点头,低下头,用力地擦洗着自己的手腕胳膊。
又新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劝道:“您不是说陛下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您还练功练得这样苦做什么?晚间放了心思,好生松快松快罢!”
“嗯,明天还有一场大热闹等着。今晚我自会好生养精蓄锐的。”沈沉高高扬起嘴角,眼中却殊无笑意,甚至充满了杀气!
除夕祭祖,守岁,看烟火。
元正朝贺,赐宴,与众乐。
今次的元正大宴,永熹帝特别下令,着令京中一切七品以上官员及内眷都来领宴。
而宴席,就摆在太极殿正殿。
万头攒动,济济一堂。
坐在潘皇后下首的沈沉举袖饮酒,遥遥看向下头。
韩家的女眷,无一遗漏,都在这里。
而韩家的男子,韩二还在“进京的路上”,韩三休养腿伤未至,其他的,连韩橘的两个幼子都跟着韩震韩橘进了宫。
整整齐齐一家人。
沈沉只觉得五味杂陈,轻轻地啜尽了满满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