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起沉默下去。
“此事对外不能这么说。”沈太后抬起头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朝中重臣,对天下百姓,都不能这么说。”
“对太子也不能这么说。”椎奴插了一句。
沈沉抬起头来:“对太子要说实话。”
“但不是现在。”沈太后一锤定音。
“太后,罗相和曹相已经入宫,离宣政殿只要盏茶功夫了。”外头人来报。
椎奴忙上前搀起了沈太后。
“我牵着太子,你就站在我旁边。”沈太后看了沈沉一眼,心中微动,轻轻笑了笑,道,“我还以为钟郎会不放心跟进宫来呢。”
“原本是这么想的。后来我们商量,只怕他在外头更好些。”沈沉垂下眼帘,“师兄说,息王和莲王一定会进宫,我身边不缺人看顾。但是此刻京城中必定不安生,他在外头,以备万一……”
“哀家原也要他这样。”沈太后看着她的表情,眉心轻轻蹙起来,“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母后不要担心。”沈沉忙勉强露了个笑脸出来。
一旁扶着沈太后的椎奴立即便看向又新。
又新懵懂地眨眨眼。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呀。郡主听了消息几乎要急得吐血,那边钟郎却只管催着她进宫。两个人的话都是当着她的面说的,并没有一句提到什么安生什么外头什么万一……
沈沉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去找昏睡才醒的钟幻时,院门口却听见了钟幻正在低声质问阿嚢:“……钱大省为什么不索性连我一起杀了?他是不是疯了?他知不知道万一他得了手,我就连手刃了他都不会解恨!”
攻打温泉庄子的黑衣人是韩梧的人,可是偷袭寇连、以毒刀重创自己的却是另一拨。这一批是谁的人,她一直都疑惑,但在那种情形之下,她不敢问。
可是,为什么会是钱大省的人……
而且,听起来,钟幻甚至丝毫不意外。
沈沉沉默了下去。
她自然是在怀疑钟幻的真实身份的。
可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绝绝对对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出现裂痕。否则,立即便会有无数的力量涌过来,把这个裂痕一点一点撕开。
若是她和师兄从此以后反目成仇……
沈沉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深深呼吸。
夏日的燥热席卷而来。
高大壮阔的宫殿也都变成沉沉的威压,似乎下一刻就会扑倒在地,将他们一众人等都死死扣在地上,压得他们骨骼尽碎、心神俱灭。
“沉沉,不论谁说什么,你都紧紧跟着我。”沈太后转头看着沈沉,眼中闪过忐忑。
沈沉立即还了个镇定的微笑:“母后放心,我哪儿都不去。”
宣政殿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听宣入宫的曹相、罗相、息王、莲王、萧韵、礼部于尚书和新任禁军统率童杰,以及听见消息便自己进了宫的兵部侍郎佘故、刑部尚书蒲德兆、工部尚书孙冕,都站在御阶下面露戚色,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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