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幻很快便离开了钱宅。
除了千针要求留下再收拾收拾东西,“顺便”等一等阿嚢,其他人,几乎所有人,都立即便提了包袱站在门口,等着跟钟幻一起走。
钟幻惊愕地张大了嘴,指着黑压压的一片,问桂三爷:“你你你你们这是?”
“其实早先在京郊,拦阻家主未成时,我便吩咐了桂姓的人,随时准备离开钱家。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到了钱宅,便通知了各自的亲朋故旧……”
桂三爷也觉得出乎意料,苦笑着捻须:“只怕,家主现在心里觉得,我是故意要煽动大家背叛他吧。”
说着话,两个人竟眼看着一队厨子各自拎着菜刀案板、锅碗瓢盆也叮里当啷地走了出来。
钟幻哭笑不得,喝道:“搬家吗?!是不是连厨房的食材都拿出来了?”
一个厨娘理直气壮地排众而出,挺直了后背大声答话:“我是郡主的人,是郡主体贴钟郎的胃口,特意派了我来服侍钟郎的!如今难道我还留在这里伺候他不成!?”
那个他,自然是指废了沈沉一条胳膊的钱大省。
这个理由,实在过分强大。
钟幻挠了挠头,心烦地挥手:“你跟着我回郡主府。其他人都给我留下!没良心的!他也算是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
厨子们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度叮里当啷地走了回去。
剩下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承福坊,离珠郡主府。
所以,当阿嚢死活求了萧寒,马不停蹄赶回来时,只看见满府的凄清景象。
阿嚢心下顿时慌了起来,飞跑了进去,大声喊人:“小郎!千针!桂三爷!”
“喊什么喊!”钱大省沉着脸坐在凉亭里,自斟自饮。
“家主!小郎呢?桂三爷呢?怎么,怎么这是……”阿嚢看着周遭凌乱的样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萧寒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进来,眉梢高高挑起,左边看看,地上竟有一只丢下的鞋子,右边看看,树枝上还挂着半幅幔帐。
渐渐地,轻笑出声,歪头看着钱大省,迈步进了凉亭,坐下来,手指轻轻扣一扣桌面:“怎么?都跟着钟郎跑了?”
“阿幻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啊……”钱大省苦笑着摇头,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萧寒呵呵地笑,转头看着张大了嘴不知道说啥好的阿嚢,笑着挥挥手:“你回房去把自己的东西也收拾收拾,然后去郡主府找你小郎吧。他们这样子,怕是都跟着走了。”
“阿嚢!”闻讯而至的千针飞跑着过来,小心翼翼地给萧寒和钱大省屈膝蹲身行了个礼,然后又死活拽着阿嚢,飞跑而去。
看着他们两个走远,而远近左右,再也没了旁人,萧寒这才笑着看向钱大省,眼神幽深:“你,派人去杀萧韵?”
钱大省的手一抖,酒水从小小的蕉叶杯里洒了出来,脸上浮现出了一贯的生意场上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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