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上!”
余绽一声娇叱,提缰带马,在校场上再兜了一个圈子,远远地几乎要出了校场。
只见她稳稳地坐在鞍上,早早地便拉开了梢弓,搭上了重箭,高高扬起左手,双眼几乎眯成了一道缝!
仍旧串了七枚铜钱的金线在阳光下、微风中,颤颤悠悠,看似没有任何规律地晃来晃去。
这种情形,也能射中么?
那岂不是全靠运气?
余绽的双手稳稳持弓,双眼紧紧盯着高竿上的金线,一动不动。而坐下马黑豆也沉着冷静地保持着最稳定的匀速奔驰。
众人屏息许久。
校场上安静得连咳嗽都不闻一声!
忽然,在云缝中穿行的太阳金光一灿,那条金线跟着耀出奇异的弧线。
“着!”
余绽终于吐出了一个字,猛地撒手,重箭离弦!
哗啦啦!
那串铜钱应声,叮叮当当散落在地。
一箭断金线!
校场上震天介爆发出一声“好”!
易北川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样都行?!”
余笙呵呵轻笑,摇头晃脑,捻须道:“我这侄女儿的运道未必好,但手段一向高强。我对她是丁点儿都不担心。”
萧寒斜他一眼,并未作声,但双肩却慢慢松了下来,肩膀轻轻地靠上了高高的椅背。
这样的话……
那最后一场,也应该稳了……
校场上此时已经如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喧嚣无比!
军汉们振臂高呼的,跺脚嗟呀的,大喊自己赢了的,还有怪叫着打响哨的,闹腾得如同才打赢了一场跟北狄的大战一般。
只有戴勇,脸色铁青,后槽牙紧咬,一字不发。
“余娘子两筹,戴参将一筹!第四场,对射!”
喊结果的小军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传进了校场中比试二人的耳朵里。
余绽笑嘻嘻地从马上跳下来,对着戴勇拱手道:“戴参将,承让了。若不是我之前说了要看三箭过铜钱,想必你也会找些别的花样玩吧?”
“哼!不用你来假好心!”戴勇心中稍缓,脸上却丝毫面子也不给余绽留。
余绽笑吟吟的:“难道明目张胆地耀武扬威么?那显得我多不良善!”
“你!”戴勇气得脸上通红,重又恢复了满面铁青的模样。
小工匠陪笑着捧了两条蒙眼布过来:“二位,请挑弓箭。”
余绽背着手踱过去,抬抬下巴,示意对方先挑。
再哼一声,戴勇抢过一条布,蒙住双眼。
小工匠打开箱子,十几张张新弓整齐地码放在里头。
余绽看着那些弓,眼角微颤。
这是,公然放水?!
十来张柘木角弓,两张柞木角弓,一张薏木长弓。
得有多背运才会挑到步战的长弓?!
只要是角弓,又都是军中诸将玩熟了的柘木和柞木,难道还怕不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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