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知道,她和我彼此之间却似乎能够轻易地了解对方的想法做法,也渐渐能理解对方的立场和用心——当然,先师既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师妹,哈哈……”
沈太后看着钟幻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你是在交待哀家,离珠的性格与众不同,是在建议哀家,哪怕理解不了她,也要相信她、宽容她?”
真是……真是聪明人啊!
聪明得让人头皮发麻……
钟幻苦笑了一声,抬头看向沈太后:“我是个古怪的人。先前师妹没人管,我才照顾她。可是我照顾得不好,她现在,又爱管闲事,又怕伤人心,拖泥带水、心软似绵。她要照看太子,以后站在朝堂上,若是这种状态,早晚被人害死。”
顿一顿,下意识地又低下头去,藏起自己的眉眼,“更何况,她也算是到了岁数了,该嫁了。我这个怪胎师兄,该躲远点了。不然,总是没人敢往她跟前凑。”
站在一边听着的椎奴,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忍不住插嘴道:“钟郎,我没听错吧?你这壳子,是不是也被人占了?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肯把离珠拱手让人了?”
“你闭嘴。”沈太后横了她一眼。椎奴只得退后,咽下之后的话。
“钟郎,你和离珠都不是听劝的脾气。离珠在这里,哀家自己的女儿,自然受不了委屈。你既然想出去走走,那就去吧。南越的事情,今次来的这两个,一个愣一个傻,根本就谈不了。你,和萧韵一起去一趟。”
沈太后略作思索便下了决定。
钟幻一愣:“萧韵?他还是个毛孩子……”
“他自幼长在萧敢身边,勾心斗角不知道看了多少。只要事情跟离珠没关系,他还是能看懂的。”沈太后笑了笑,命人即刻叫了萧韵来,当面吩咐两个人:
“陈氏必须死,这是底线。其他的,能从南越掏出多少来就掏多少。想要咱们的东西,一文钱也没有。还有那个敢提起让陈家皇太孙娶离珠的使节,洪家的那个,你们给我去了南越再打他一顿。”
萧韵一听说南越竟然也在动沈沉的脑筋,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也得跟南越的使臣一起走。”钟幻善解人意地拉住了萧韵不让他现场发作,恭敬地对着沈太后长揖到地,“我们两个都是胡闹的人,太后娘娘还是指一个老诚的鸿胪寺一起去才好。”
沈太后颔首:“这是自然的。”
偏头想一想,“钟郎想要个什么职衔呢?小韵儿是现成的探花郎。你可还是白身呢。”
“我什么职衔都不要。扮作小公子的西席幕僚就行。”钟幻笑一笑。
听到这个,萧韵忽然想起前事,咧着嘴也笑了起来:“这哪里用得着扮?您不就是我的先生?教我医术的?”
说着,仍旧稚气的脸上,竟也露出惆怅神情,看向北方,喃喃:“这才多久,我怎么觉得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