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的大鸿胪开始扯皮。
大夏说南越“衔尾追杀使团,无礼之极”;南越说大夏“捕风捉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夏说南越“无君无父,手段阴污”,南越说大夏“死者已矣,竟欲戮尸不成”。
你来我往,也不知跑死了几匹送信的驿马。
为大夏调动军队争取时间,殷芒做这件事也做得乐呵呵的。莲王和息王没日没夜地忙,也觉得有个喘息之机挺好。
唯有南沉,看着他们打嘴仗的所谓“国书”们便不耐烦,一把扔开,当着太皇太后,直接喝问童杰:“何时开拔?”
童杰矜持地微笑弯腰:“随时可以。”
“那就赶紧让钦天监给个最近的日子!”南沉说完,转头问又新,“我的铠甲做好了没有?”
童杰大惊,忙看向太皇太后:“怎么,大长公主要亲征??”
这个事儿,太皇太后早就苦劝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是南沉一个字都不听,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大夏军将元气大伤,全从我起,此战我必去。”
太皇太后长叹摇头不已:“童将军若能劝得了她不走这一趟,哀家给你媳妇立赐一品诰命。”
“大长公主若去,末将这个元帅,只怕就说了就算不得了。”童杰苦笑,张嘴便一针见血说到了要害上:
“您在军中的威望远超末将,遇事比末将果决,武功又强。便是由末将发号施令,只怕众兵将执行起来,也会心里存一份迟疑。这份迟疑,难保不会毁掉某一场战事,乃至于整个局面。”
说着,拜倒在地,“您若不去,大夏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都能安安稳稳。您若去了,万一有人打京城和太皇太后、陛下的主意,怎么办?”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这是在说萧敢和钟幻,也是在说大夏各地那些有可能拥兵自重的人……
南沉犹豫起来:“我若去,童将军真会觉得掣肘?”
童杰不敢多说,只顿首:“大长公主明鉴。”
“你看,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不在宫中,哀家和皇帝心里可是都没底,你便在外头打仗,心里也会急。”太皇太后趁机再劝。
南沉鼓了腮,半晌方道:“先让钦天监占卜吉日,我再想想。”
太皇太后大喜,忙命童杰退下,又看了椎奴一眼。
这就是说,要赏童杰了?
椎奴抿着嘴笑,悄悄快步跟着童杰走了出去,大殿外喊住他:“童将军。”
“椎嬷嬷。”童杰忙停住步子,叉手听着。
“大长公主是个草莽性子。想着先前是因为她才跟韩震起了冲突,才有了先帝对军中力量的清洗。她觉得歉疚,所以才闹着要去打仗。”椎奴笑着解释。
童杰眉梢轻动,垂下了眼帘:“大长公主的性情,跟咱们这些为军的极为相似。嬷嬷便不说,末将们也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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