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燕冷静了几分,“这么快,一年又过去了。”
“可不是的嘛。”
每年的正月十九,是郑燕和郑红的父亲郑国深的生日,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
但是老爷子很古怪,不和厉老爷子那样喜欢亲近人。
郑国深,常年就一个人住在他的老家,一个人,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也不喜欢打电话,每年郑燕和郑红,都是过去走个过场,丢点钱尽尽孝心就走。
要是留在那不走,老爷子可是会打人!骂人的!
终归是生父,一年到头不去看一次不行,每到这个时候,郑燕和郑红就发愁。
又要挨打了!
翌日。
郑燕和郑红一大早的,就出发去凤城了。
千里迢迢来见亲爸,刚进门,几个花盆就朝着这边摔过来。
“你们走,我不是都说了,找不到阿芙,别来见我!”
“爸,你就接受妈早就死了的事实了吧!”郑红无奈地说,“都这么多年了,妈当年留了遗书——”
啊!郑红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花盆狠狠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郑红的脚边,吓得郑红朝后退去。
郑国深眼底含着泪水,发抖着说,“我的阿芙不会死的!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郑燕和郑红谁都没敢说话。
看得出来,老爷子撑不了几年了,一年比一年瘦,一年比一年手抖,撑着这口气,是还想见郑燕和郑红的生母。
郑燕和郑红是相差五分钟出生的异卵双胞胎姐妹,她们的生父是郑国深,生母叫宁芙。
两个人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爱慕郑国深的恶毒小三给抱走了。
为了离间郑国深和宁芙,小三买通了当时的接生婆,骗宁芙说,你两个孩子都不幸夭折了!
宁芙崩溃不已,然而那个时候,郑国深被小三迷惑,以为宁芙心里想着青梅竹马的老相好,便对宁芙冷漠不闻不问。
对丈夫心灰意冷的宁芙留下了一封遗书,就彻底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初郑国深还不以为然,认为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死了就死了,然而那个小三在五十岁的时候,查出了肝癌晚期……
临终之际,恶毒小三良心发现,告诉了郑国深当年的所有真相!
郑国深崩溃又悔恨,意识到都是他误会了宁芙,可为时晚矣,茫茫人海,他从何找起消失已久的结发妻子。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郑国深的记忆越来越差,渐渐地谁都不认识了,很多事情也都忘记了,却只记得宁芙……
老爷子脾气很是不好,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喜欢见人,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望着远方,在等待着宁芙回来。
至于郑燕和郑红,因为是异卵双胞胎模样并不像,郑红长得像爸爸郑国深,郑燕长得像妈妈宁芙……
以至于每次看到郑燕,郑国深就疯了似的,问她是不是偷了宁芙的脸,甚至有一次还掐着郑燕的脖子,着急地问她,他的阿芙在哪里!
搞得郑燕每次都不想来,每次都和妹妹郑红一起来,不然她自己不敢来。
“爸,钱给你放门口了,我们走了!”
老爷子目光呆滞,嘴里依然嗫嚅着:阿芙,我的阿芙……
姐妹俩开车离开。
在车上,郑红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照片,“就凭着这张泛黄得不行的老照片,爸让我们找妈,比登天还难!要我说,妈肯定早就死了。”
宁芙和郑国深一样七十多岁了,估计当年就算没自杀,也老死、或者病死了。
郑燕也是这么想的,亲妈肯定早就死了,“也不是咱俩姐妹不孝顺!就老爷子那样,哎,我都不敢让孩子们过来,不然又打又骂,又是摔盆又是怎样的,谁受得了,没个好人能伺候得了。”
郑红叹气,“咱就再忍忍吧,终归是咱爸,老爷子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了,没几年阳寿了,让他走个好路吧。”
郑燕嗯了声,眼里布满了一丝忧伤,对这个爹,是又气又恨又心疼的!可终归那是个亲爹。
在这方面郑燕还是很传统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沧桑眼珠里,布满了想念妻子的泪水,当女儿的怎么能毫不触动!
留下遗书失踪的人如何找起?更何况那个年代,网络并不发达。
回去之后,郑燕和厉璟辰说了一下这件事。
“我和你小姨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去凤城那边,看望了你姥爷……身子骨一年比一年差,没几年活头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你姥姥。”
厉璟辰接过那张泛黄的照片,挑了挑眉梢,“就只有这张照片?让我去哪找,真把我想的能上天能下海了。”
“妈这不是想着你人脉多啊!你现在,是咱家族里最发达、最有钱的一个,你要是找不到,你弟弟妹妹更找不到,你就帮着找找。”
厉璟辰薄唇抿了抿,对那位性格古怪的姥爷,就记得小时候和弟弟妹妹去看他,被他臭骂一顿,给赶走了。
“算妈求你了,万一找到了呢。”
“我会留意着。”厉璟辰说,把那张照片,抄在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