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最壮的,这位叫做大龙,冲着冷南弦就是一阵冷笑:“对上号了就好说!弟兄们,给我砸!”
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位大汉扯着嗓门一声应答,就要动手!
“慢着!”冷南弦依旧是稳如庭岳,淡然一声喝止:“想砸我药庐,可以,但是总要有个说道,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
“想要说道,就让你死个明白!告诉你,你个野郎中,今天我爹吃了你给开的方子,非但病情没见好转,反而口鼻淌血,愈加严重了。庸医误人,不砸了你的药庐,断了你的腿,还能让你继续害人不成?”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前来求诊的人皆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望向冷南弦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血口喷人!”安生冷声斥责道:“我师父医人无数,可能确实有回天乏术,无能为力的病症,但是何曾误过病情?”
“这是想要抵赖不认了?你这一套对着别人好使,对我们弟兄们来说,没用,我们一向都是拳头说话!”
“对,不用废话,大哥。”
冷南弦一摆手,唇角微微噙着一抹冷笑:“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父亲患的乃是喘症。有声为哮、无声为喘,哮者为实、喘者为虚,哮喘者虚则挟实。
喘症乃是由气虚不能归源于肾,而肝木挟之作崇,开的方子并非狼虎之药,而是治肺虚,益肺气,滋胃养血,皆为温补之方。即便不能见效,也不会如你所说伤了肺腑,口鼻流血。委实荒谬!”
前来求诊着,多是有痼疾顽疴,正所谓久病成医,略通药理,因此听了冷南弦的话,也觉得甚是有理,纷纷颔首。
砌地虎兄弟几人顿时勃然大怒:“依照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兄弟几人故意寻衅滋事了?你巧舌如簧,我们争辩不过,但是事实俱在,我们师出有名,就算是闹腾到官府,我们也是不怕。弟兄们,给我砸!”
身后气势汹汹的汉子二话不说,就掀翻了院子里晾晒的药材。
更有两个汉子直接就向着冷南弦恶狠狠地扑过来。
“师父!”安生一把就揪住了冷南弦的衣裳,虽然害怕,但是仍旧很坚定地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边。
袖间珊瑚好像敏锐地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跃跃欲试。
冷南弦低头微微一笑,转身长臂一伸,将她护在了怀里:“别怕!”
他的笑,他的声音,带着醉人的从容,令安生只觉得一阵几乎窒息的晕眩,仿佛,他如雪的袖袍遮掩下,便是另外一个世界,遮风挡雨,可以避开世间所有丑恶的一切。
袖袍遮住了安生的眼睛,安生没有看到那雪衫之外的变故。只听到连声惨叫,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全都单膝跪在了地上。身边散落了几支母鸡身上的尾羽。
安生惊愕地扭头,不禁便是瞠目结舌。
“有话好好说话,不会说话老娘便将你们全都打回娘胎里重新学。”
冯嫂提着一只母鸡出来,一拧脖子,一刀子进去,鲜红的血立即喷洒出来。
千舟面不改色,还不忘记埋怨:“冯嫂,都说了,鸡血卤好之后用韭菜炒着吃,怎么又浪费了?”
冯嫂手里的刀在手指间滑过一道光影,然后“啪”地插进了一旁的石缝里:“忘了,下次给你留着。”
安生看看地上散落的几根尾羽,便顿时醒悟,是冯嫂在关键时刻出手了。
她手底下竟然是有功夫的,而且一直深藏不露!
冯嫂身子壮实,嗓门高,性格泼利,经常喊打喊杀的,给人感觉就是个粗人。但是安生万万没有想到,她身手竟然这么好。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安生是个外行,但是也知道,能够将鸡毛蒜皮这样分量的东西信手拈来当做暗器,而且还能一击之下,令多名汉子同时命中膝盖,狼狈地单膝跪地,围观之人毫发无伤,这需要多么惊人的力道与准头?
几个汉子顿时色变,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吓破了苦胆,此时哪里还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