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并不刨根究底,恰到好处地顿住了。倒是那些姨娘与堂嫂们抑制不住的好奇,用意味深长的眼光上下打量安生。
安生一脸坦然。
当晚便在大房府上歇下了,自然是软衾香枕,一夜好梦。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夏府此时正是愁云惨雾。
薛氏在今日才知道薛钊出事的。
今日夏员外就要开刀问斩,薛氏不放心,昨日想找薛钊打听一下是否打点妥当了,有没有遗漏之处。自己又要到哪里去接夏员外?
但是去找薛钊的人跑了两三趟,都说他并未在家里。
薛氏昨日里忐忑了一夜,今天一早,就要亲自去问。她带着赶回来的夏紫桓与紫纤一同去了薛钊家里。
天色还未大亮,薛钊不在家,薛修良也不知道去哪里游手好闲去了,房门紧闭。看来爷俩昨夜里那是一夜未归。
薛氏心里急得犹如火焚,赶紧找周围乡邻打听消息。
薛钊出事之后,早就有受牵累的苦主家眷过来讨要说法,吵嚷得附近人尽皆知,大家拍手称快,议论纷纷。
薛氏一打听,这才知道薛钊被衙门捉起来了,最初还以为是帮自己打点一事败露,心急火燎地赶去衙门,花了银钱,便知道薛钊的罪名。
她这时候方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确是上了薛钊的当。
当时,她双眼一闭,立即就过去了。
夏紫纤与夏紫桓大惊失色,一番揉心口,掐人中,才将她唤醒。
薛氏的眼睛都直了,半晌不会转动。
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实实在在地捅了自己两刀子,令她心灰意冷。
还有一个更重的打击,就是她对于夏员外多少还是有一点憧憬的,以为薛钊真的能将他救出来。虽然家财几乎散尽,但是好歹一家人还能团聚。可是现在,希望破灭了,如今她要面对的,就是自家男人马上就要被问斩,最亲的弟弟也遭受了牢狱之灾。
这是她生命里的两个支柱,全都轰然倒塌了。
非但如此,房子,店铺,极有可能随时都会易主。生活的依靠没有了,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将要带着孩子们颠沛流离。
衙役说,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家破人亡,大抵就是这样的境地。
夏紫纤用极恶毒的话咒骂着薛钊。
夏紫桓作为夏家二房里的长子,父亲蒙难,他是理所应当地要承当起家里的重担。他有这样的心思,只可惜力有不足,这个自小被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当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两眼一抹黑,慌了手脚,只咬牙恨声道:“死不足惜!”
他这样诅咒自己的亲舅舅,薛氏心里不乐意,挣扎了两下,想为薛钊求情,抬抬手,话却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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