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日,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快。
“那又如何?”
夏紫芜已然是色厉内荏:“这房契赎回来了,那就应当交还给母亲才是。”
安生微微一笑:“三妹大概忘记了,我用的可是皇上赏赐给我的金子,我凭什么要交回呢?”
“不凭什么,就凭借你是夏家的女儿,我母亲才是夏家的当家人。你若是据为己有,那就是不孝。”夏紫芜强词夺理道。
安生干笑两声:“你觉得,母亲如今这病况适合掌管房契吗?”
薛氏这些时日,健忘发呆的毛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赌气,貌似愈加严重。夏紫芜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安生转过身来,笑着问夏府下人:“你们觉得,这房契,还有你们的卖身契,放在谁的手里更合适呢?”
有奶便是娘,这是毋庸置疑的,安生这些时日,对下人们出手阔绰,多有打赏,早就笼络了人心。更何况,薛氏如今在夏府的地位也早就一落千丈。
所以,众人立即不假思索地异口同声:“在二小姐手里!”
夏紫芜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恨,牙关“咯咯”作响。
她跳起来,仍旧不肯服软:“卖身契在她手里又如何?她拿什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以后这些下人吃喝拉撒她全都管么?”
“不错,我全都管。”安生一口应承下来。
夏紫芜冷笑一声:“你哪里来的银子?”
安生意味深长地笑笑:“所以说,府里必须要开源节流,有些没有用处又不听话的下人我会考虑将他们送走。”
这是*裸的威胁,下人们识时务:“日后定然以二小姐马首是瞻。”
“好!”安生格外惬意,冲着下人们挥挥手:“各自做事情去吧,好好干,月末本小姐皆有赏。至于赏银多少,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众人显而易见的兴奋,纷纷道谢,欢喜地去了。
安生冲着夏紫芜眨眨眼睛:“三妹,快些回去洗漱吧,带着一身的油污,可不比定国侯府的水干净。啧啧,多亏了有护花使者将你送回来,否则,这样狼狈不堪,又一次丢了颜面可不好。”
旧事重提,又是夏紫芜心里最不想揭起的伤疤,她气冲斗牛,猛然就向着安生扑过来:“我跟你拼了。”
安生站在原地未动,下面就已经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上前架住了她:“小姐,婆子带你去洗漱。”
夏紫芜拼命地挣扎,反而被钳制得更紧,下了死劲:“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见风使舵,不得好死!”
还是薛氏识相,知道已然大势已去,颓丧地训斥一声:“有完没完!”
夏紫芜顿时偃旗息鼓,看着安生从面前趾高气昂地走过去,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夏府的下人如今都成了她夏安生的,以后,遍地都是急着向她邀功请赏的耳目,自己一举一动都活在她的监视之下,自己还剩了什么?
薛氏也呆愣地站着,人明显就颓废起来,犹如霜打了的茄子。
完了,真的完了。
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呢,夏府就易主了。房子,奴才,田地,店铺,全都不翼而飞。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能在府里耀武扬威,她这夏府的主母也只剩了一个名头,一个躯壳。
大半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夏紫芜愤恨地冷哼一声:“夏安生,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