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大晟朝是不许的,女儿家别说科考,连像男儿那样进学堂念书都不成。听说富贵人家会请西席教导家中女儿,不知教读的书与学堂中是否一样。
菊花想,我不觉得我哪里比不上弟弟,可家人跟朝廷都不看重我,我甚至没有要求被偏爱,我只想得到平等。
如果这样小小的心愿都不行的话,那是不是证明,错的不是我呢?
一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像亲娘丁芬芳那样,从家里嫁到另一个男人家,生出一个又一个像自己一样未来仅限于嫁个好人家的女儿,菊花便觉得胸口愤懑发胀,喘不过气。
老于家的一片笑语欢声中,沉默的菊花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全家人都在夸赞和畅想于熙庭平步青云的将来,菊花这一腔离经叛道的想法,竟连找个人说都不行。
明明是家人……血浓于水,再亲近不过的家人,但菊花什么都不敢和他们说,无论是从前听见怪物在耳边说话,还是自己也想读书识字的本能,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被相信,不被期待。
就只是,得到了一点点“爱”而已。
菊花常常想三姐为什么会失踪,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怕于熙庭跟那个什么系统,可她还是走了。虽然很多人都说她是被拐走或是叫野兽叼走,但菊花坚决认为她是自己走的。
为什么要走呢?只要给弟弟道歉,家人们会原谅她的,而且爷爷并不是真要赶走她,是想吓唬吓唬她,但三姐就是走了,再没回来。
眼下菊花似乎有点理解了,这个家是有“爱”的,这些“爱”形成了一个牢笼,将她从牢笼缝隙中试探伸出去的羽翼尽数剪得粉碎。如果不离开,早晚有一天,菊花也会变成桃花和杏花。
菊花自认为不如三姐有本事,独自离家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万一路上遇到坏人,要么被杀要么被卖,还不如在家里安全。
可是留在家里,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想读书,但家里不可能供呀,难道要等于熙庭每日下学归家,再跟他学上那么几个字?
菊花思来想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来回朝抱蛋家跑了好几次都扑空,最后还是天黑了悄悄溜出家门,才见着人。
抱蛋的小买卖做得很好,她的饼子又香又有劲道而且还舍得放馅儿,虽说活动只做了三天,但名声却打了出去,她已在镇子上租了个小房子,每天留个人在那儿,买两个饼子就送一碗汤,汤水用的料不多,不值什么钱,味道却是极好的。
姐妹三个无论何时都笑脸迎人,整洁干净又实诚,如今于家馅饼已经有了名号,抱蛋开始盘算着举家搬到镇上的事儿了。
于家村离镇子太远,天天起早贪黑不是办法,还有不怀好意的人虎视眈眈,有蛋跟求蛋这段时间吃得好了,个头噌噌往上涨,她们家就姐妹三人,彩礼收了也得带回去,保不齐便有人私下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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