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早上,孙翻译睁着一双红眼睛,死活不愿走动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山林深处有了炊烟。有了炊烟就有人家,浅田樱子拿出地图来比对了一下,露出喜色:
“孙君,坚持一下!”
孙翻译困得上下眼皮一直打架,想不通这些日本客人,好好的城市不呆,要跑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害的他昨晚先是被修真者吓了一跳,又奔波了一夜,狼狈不堪。
浅田樱子在孙翻译耳边嘀咕一阵,孙翻译又来了些精神头。
软语轻柔的“拜托”,很满足孙翻译的大男子情怀,他觉得樱子小姐柔弱的让人怜惜,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领路,几人又翻过一座山,山涧中稀稀落落有一些茅屋顶子,孙翻译打头阵,领着几个日本人走下山坡,去了村子。
小金在云端冷眼盯着这些人,悄无声息落入了村头一棵大槐树上,一只小麻雀为高阶鸟禽的威严所摄,呆呆跌落在了地上,被几个玩耍的小孩捡了,嘻嘻哈哈闹着要去烤麻雀吃。
孙翻译一路进到了村中,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少有外人,村里的狗闻见生人气味,东家西家一起叫起来,像是大合唱。一个老大爷穿了双草鞋,端了一碗面边吃边往这边走,浑浊的眼珠子发现都是不认识的后生仔,还是热情招呼他们。
“客人们从哪儿来?可是在山里迷路了?”这村子极偏僻,藏在深山中,到今天还没通电,若不是迷路,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里来。
浅田樱子听中文完全没问题,只是这大爷乡音太重,她只听到“迷路”什么的,一时大喜,这个借口很适合他们。
然而孙翻译一夜的辛苦,不敢对着日本客人发泄,对同胞倒是高高在上,此时压根儿没看到浅田樱子的眼色,自顾自抽出几张老人头:
“老头儿,给我们做顿早饭,再收拾两间屋子,这钱就是你的了。”
大爷耳背,没听清孙翻译说什么:“你要把这钱塞给我?多不好意思……后生仔,大爷不要你的钱,快走吧。”
不少人开门来看,听到大爷说话都笑起来。这个外乡人语气高高在上,让人不舒服,逗逗他们也好。
浅田樱子轻咳了一声,孙翻译又多加了几张钱,把话重复了一遍。
也有一千华夏币左右,在这样贫瘠的地方,有的人在土坡上刨一年的地,也见不着这么多现钱。他们不用电,然盐这些必须品总是要的,一千块钱在物价飙升的城市里,还不够普通工薪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盐才多少钱?一块五毛钱还加碘,这些换成盐,能让一家人咸死呢。
老大爷收了钱,果真将几人领到家中的院子里。孙翻译得意洋洋,浅田樱子似乎很爱村里随处可见晒在墙上,院子里的陶罐子,和几个手下在那里小声说话。
孙翻译心里不知道陶罐有什么可看,挤了进去准备临时发挥一番,浅田樱子他们却打住了话题。
老大爷本来端了摊了鸡蛋的面出来,听到唧唧歪歪的岛国口音,老人愣了愣,本来准备往鸡蛋面里吐点唾沫,始终不忍糟蹋粮食,转了个弯,从后面出去,招呼那些皮孩子们来吃面。
几个孩子都被那蛋香诱得吞口水,这天早上,村里的小孩儿们吃了两顿饭,肚圆儿口满,极其开心。
老大爷回到厨房,将昨晚的剩饭煮了稀粥,又将特意挑出来准备喂猪的烂红薯扔在灶里烤着。过了半小时,白粥配烤红薯的早餐被端了上来,一个旧的土罐子装了一罐白粥,烤红薯放在一个缺了口的陶罐子里。
孙翻译首先就气了个仰倒,他出一千块钱,海鲜蒸饺也是能管饱的,这老头儿就拿烂红薯打发他,欺人太甚!
他正要发火,浅田樱子几人却吃得很香,白粥陪红薯,都是纯天然的东西,符合岛国人追求的的养生之道,看着浅田樱子小口小口喝粥,老大爷心中冷哼,却又多少对这些日本人有些改观。
当然警惕可一点没少,被划成“汉奸”代表的孙翻译,在小山村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
在孙翻译还在同村里那黑乎乎的旱厕做斗争时,林洛然带着两个少年,一只小青狐,不紧不慢降落在了山头上。她御剑,浅田樱子他们走路,追上他们,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
她到了筑基中期,神识也不过十里的样子,这些日本人修为太低,这个距离也不会发现他们。感受到小金,林洛然安抚了下它,叫小金继续监视。
不过,这个小山村这样难找,与外面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相通,浅田樱子他们,来这地方做什么?
林洛冬兴致勃勃,从行李中掏出军用望远镜,递给黄维鉴。
跟踪一群别有用心的日本人,还有什么夏令营,能比这事儿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