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忽然说:“我得走!”
话音刚落,林处长抢先站起来往门口跑去。
小周不仅自己不肯再看,并且拉着我往外走。
人多场子小,进来不容易,出去同样不容易。我们正往外挤,舞台上的一对男女竟然公开行那房中之事。一口气跑到外面的巷子里,小周冷不防转身扑在我的怀里,抽泣着说:“怎么可以将女人这样糟蹋,这里面一定有坏人!”
我说不出话来。我也有几分惊慌失措。
我只好牵着小周的手顺着巷子往停车场走。
半路上碰见林处长一个人蹲在路边哇哇地作呕。
小周上去替林处长擂了一阵背。林处长好不容易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若是泰国总理,非要下令将这儿的老板一刀刀地割死!”
三个人在一片小树林里来回走着。芭堤雅翠绿的树叶将一种又一种的霓虹灯光拂在小周脸上,她像一只受到恶狗追赶侥幸脱逃的小兔子,惴惴不安地向四周打量着。她一直不肯放开我的手。海就在不远的地方,可以感受到浪涛摔碎后的湿润。
林处长叹口气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男人一拨一拨地疯狂往泰国跑。”
小周说:“在这里做女人太惨了。”
孔雀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她们自己还当这是艺术哩。”
小周说:“你会这样干吗?”
孔雀没有回答,她要我们回到车上去,防止发生意外。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小周用劲紧紧握着,还在底下用脚踢我一下。孔雀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迟疑一下,想说什么,又缩了回去。
上车后,小周同我坐在一起,依然没有松手。
孔雀突然说:“现在的女人必须自己有经济实力,否则就会比过去更没地位。”
我问她:“这一次来泰国,是不是能大赚一笔?”
孔雀说:“不狠心赚一笔,一辈子也不会有爱情。”
我问小周是不是这样,小周说:“钱是最没良心的东西。”
“是吗?听说胡虎对你特别好,为了你,他放弃原则,使你们酒店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有这回事吧,林处长?”孔雀冷不防地说。
林处长正色说:“孔小姐,你是领队,是代表合同的甲方对我们乙方负责的。这时候不能感情用事。说句真话,早先杨仁追你,你不理人家,那你就不应该吃小周的醋,你不要自己不理杨仁,又不准杨仁对小周有所表示。”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领导干部,几句话就将孔雀说服了。
孔雀马上改口说自己不该听信谣传。
这时,屁屁蔡带着其余的人出现在巷口。大家正走着,灯光里蹿出一条黑狗,冲着人群最后的王海王凤夫妇狂叫不止。叶老师疾走几步,飞起一脚,将那黑狗踢出老远。上车后,还能觉察叶老师的亢奋。叶老师打量着车窗外的样子似乎是希望那黑狗再回来,自己也好继续施之以拳脚。
包括胡虎和钟老,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和小周,还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样一握手,就会有奇迹出现。
如果别人传说我们是看了成人秀之后才催化出爱情,那可是太糟糕了。
屁屁蔡又在煽情,反复提及帝王浴,当然又是自费项目。
万组长他们感叹地说,他们相信世界上不会有比演成人秀更离奇的女人了,即使有他们也决不再开戒,否则心野了,电力部门的待遇再好也不够在外面潇洒。屁屁蔡胸中有数地将自己的房间号告诉大家,他带过几十个旅游团,韩国人和日本人无论男女,有什么自费项目,只要叫一声哇,便邀齐了一起去。中国人不同,要古典许多,还是唐朝时期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习惯于半公开的方式。
万组长坚持说,他们能不花自己的钱到国外旅游,比起许多人还在为每天的油盐钱满街想办法,已经够奢侈了,不能多玩了,多玩就对不起别人。
车窗外一群摩托车轰鸣而过。
王凤嫌车内冷气太足,将车窗打开。
沿街数不清亮着红灯的酒吧就在露天里营业,似乎天下粗野的男人和放荡的女人都集中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