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乾,为何有此一问?”唐洪生不可思议的问道。
“先生不必惊异,以后便知。请先生继续讲解大陆之事。”萧明乾为之一滞,没办法,只能先保存神秘了。
唐洪生很显然想知道萧明乾这么问的原因,但是看萧明乾的样子,很显然是不会说的,只能暂时将这个疑问放下。
“当今大明可以说积弊重重,当今天子曾派太监充当矿使税监,大索天下。弄的天下沸反盈天,特别是江南地区。充任矿使税监之太监被视为过街老鼠,甚至被世人殴打致死。”
“等等?先生,小子有个疑问。”听到这里,萧明乾打断问道。
“先生,当今天子为何要派矿使税监?难道说天子当政这么多年,在派出矿使税监之前没有能够预见会遭到世人反对?”
“呃!这是因为国库空虚,特别是征伐入侵朝鲜之倭寇后,国库已经入不敷出了。”
“那大明商税很高?”
“几无税金?”唐洪生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士族商人经商获利很低?”
“每年获利巨万。”唐洪生此时心中已经感到自己以往的看法可能是错的了。
“那小子就不明白了。国库既已入不敷出,且商税几无,为何皇帝征收商税,会闹得天下沸反盈天。岂不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有危急之时,富商安能视而不见?”萧明乾语气不善的说道。
“可此为祖制,且收取商税岂不是于民争利?”唐洪生将自己以往听到的理由讲了出来,虽然他自己现在也觉得,这些理由根本就是毫无道理。
“先生,何为祖制?在小子看来不说祖制本身是否正确,就说这祖制制定之时,又何尝不是为适应当时的情形,打破旧制而设立的。既然这样,为何就不能依现时之需要打破祖制,设立利国利民之新制?”对于以祖制名义阻碍社会变革的行为,在萧明乾心里是极度反感的。
“而与民争利之说。小子不敢苟同。”
“为何。”唐洪生此时已经将萧明乾当成了平等的交流对象了。
“我曾听说,大明凡有功名之人可免税,以致有地平民争相以己所拥有之土地为资付与有功名之人,是否?”
“是”
“此便导致一个问题出现。两百多年来,大明土地高度集中在士族大豪及宗亲手中。这些士族大豪及宗亲握有天下大部分土地却不用缴纳税收,而只占有少部分土地的平民却要支撑大部分的税收。这本身便是国家****之源。
而从商之人尽为掌握了天下大部分财富的士族大豪,收取商税是为取其获利之少数以减贫民之负担,何以冠以与民争利之名?难道这‘民’只是士族大豪及宗亲,而天下贫苦百姓众不为大明之“民”?或者说大明朝的君臣从来都没有将天下贫苦百姓视为‘民’”
萧明乾这断话,如晴天霹雳般震的唐洪生目瞪口呆。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所认为的天经地义的道理竟然是如此的狗屁不通。这个仅仅八岁的小孩的一番话将那些冠冕堂皇的‘忠君爱民’的大明官员的华丽画皮给扒了下来,露出了他们那狰狞而又腐臭不堪的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