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不远处竖插着一艘巨大的古船,那是一艘打捞上来的明朝沉船,被海水腐蚀了多年的旧船板上搁着不同年份各式各样的酒。右手边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林荫路,林荫路外是小河,雨哗哗地打在玻璃上。
路明非一辈子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吃过饭,腰挺得笔直,好像有人在他的后腰插了一根擀面杖,双肘悬空左叉右刀,切羊排的动作一板一眼。虽然他在学校的时候天天跟着云墨大鱼大肉,但是对于吃的形象他丝毫没有注意过,因为身边有着芬格尔在,那个面对美食就像是禁欲十几年的老色鬼看到了身材火辣,面容靓丽的美女一样。
陈雯雯穿着那身熟悉的白裙子,白的近乎透明的白裙子,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和黑色皮鞋,烛光在她身上抹上淡淡的一层暖色。
“明非,在美国生活的还好吗?”陈雯雯像是不经意的提起,路明非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好啊,有朋友兄弟们照顾。每天早上都有送到门口的早餐,大厨很给面子早晨都是家乡菜。我最喜欢吃我一个损友的猪肘子,每天跟着朋友们出去吃吃喝喝上上课,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也偶尔和那个损友晚上点夜宵。”路明非叉着牛排絮絮叨叨的说道,说到一半他猛的醒悟自己怎么一直谈吃的,这样不就暴露了他是个吃货么。陈雯雯含笑听着,烛光下的侧颜让路明非有些心醉。
“你呢?”路明非随口问道,但他下一秒就后悔了。
“还好和赵孟华在一起的时间让人怀恋,但之后便开始生疏了,他总是去爬山,去滑冰,但和他一起的人都不是我,我们买过一个粉红的hellokitty吊坠挂在他的手机上,但现在估计找不到了”陈雯雯叙述着自己的经历好似第三者在阅读一个凄惨的故事。
路明非听着陈雯雯的叙述内心感到一丝伤感,眼前这个女孩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在说什么干什么,总是带着伤感,他的凌越跟他说过陈雯雯这是矫情,跟有大病一样,但是他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样的陈雯雯更显得与众不同,正是她身上的伤感吸引了他,
“现在还好啦,我们分开了,我也得开始一段新的路程了吧,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不是么?”陈雯雯自顾自的说着。
“他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说,“我其实喜欢……”
“镇静,不要把食物吐在我脸上。”路明泽淡淡地说着,切着碟子里的蓝鳍金枪鱼。不是他胖胖圆圆的表弟,而是那个和他交易了生命的魔鬼版路明泽。这家伙一身黑色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着领结,上衣兜里塞着蕾丝边的手帕,衣着和这家酒店的品味如此的默契合拍,让人觉得他本该是坐在这里吃饭的客人,衣着朴素得有点寒酸的陈雯雯才显得不协调。
路明非怔住了,
“我其实真没想吐你一脸,”路明非说着,猛地举起餐碟,“我是想一碟子拍你脑袋上!”
“你思想斗争了那么久,我等得有点无聊,所以把你召来说说话,哦对了,生日快乐,哥哥。”路明泽举杯,抿了一口后皱了皱眉。
“你没看到我在干什么吗?没事赶紧走。”路明非迫不及待的下达了驱逐令。
“哥哥大人泡妞我当然得来掺合一脚咯,这可是哥哥你的人生大事啊!马虎不得,我不是在短信里说过有客户回馈么。”路鸣泽手握刀叉在面前的鲑鱼卷上下功夫。
“泡妞这种人生大事我可不想有魔鬼参合进来!”路明非痛恨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路鸣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很喜欢这个餐馆的环境。”路明泽不理睬他,慢悠悠地举杯,“那艘古船和老旧的榆木地板很协调,但是设计师又用大理石和有机树脂很现代的分割了空间,新与旧在这里格外的协调,既私密也开放。难怪他们收费那么高昂。””
路明非看着侃侃而谈的路鸣泽疑惑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出来打扰我约会就是为了讲解你肚子里的文采?”
“波尔多五大酒庄里我最不喜欢玛高酒庄,因为它是波尔多产区的酒庄,可酿出来的酒却有点像勃艮第产区的。”路明泽评价说,“金枪鱼煎得正好,不过如果是我做,我会配松茸来调味不是松露,让我尝尝你的羊排……”
路明非可不会惯着路鸣泽,一叉子将自己面前的三小块羊排一口吞下,嚼着羊排说道“你要是为了来嘚瑟你的文采你完全可以走了。”
“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的哥哥。”路鸣泽一脸悲伤的样子说道。“你真的觉得陈雯雯配得上你吗?”
路明非怔了一下,不明白路鸣泽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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