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尔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来,闷哼一声,就好像嘴里有个气泡破裂了似的;两只手略抬了抬,像只鸭子般抖了一抖,似乎想努力站稳,但硕大的身躯只晃了两晃,便像一只面口袋般向前仆了下去。
善娘在莫雷尔左后侧,她手脚极快,右手拔刀,顺势滑步,避开莫雷尔背上激射而出的鲜血;同时左手探出,抓住了莫雷尔的后衣领,一把便将之扯了回来,笑道,“你这两百斤可值钱!可不能叫它掉到河里头呀!”
莫雷尔瘫在甲板上,手脚抽搐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这一刀透胸而过,洞穿心脏,当真是中者立毙,几乎立时便气绝了。
善娘弯下腰,将刀子在莫雷尔的尸体上抹了几下,拭干净了,“只可惜,你死的太快了些!哎,也不晓得你晓不晓得这一刀是姑娘我送给你的?哼!便宜你啦!”
略一顿,“哦,来不及告诉你了,那座山,其实并不叫‘杀胡山’不过,杀掉你这个‘胡虏’之后,它就会改名‘杀胡山’啦!看,我并没有骗你哦!”
变起仓促,兔起鹄落,站在一旁的阮景祥瞠目结舌,直到善娘“骗你哦”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失声而呼:“你!这!……”
善娘直起腰来,淡淡说道,“此人辱我太甚!既落在了我手里,岂能放过了?”
船头天翻地覆,船尾,船夫依旧稳稳操着船,就好像啥都没有看见似的。
阮景祥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半响,长叹一声,“我就晓得!以你的脾性,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顿一顿,“莫某是该死!可……他是法兰西的将军啊!你杀了他,咱们……如何向法国人交代呢?”
善娘轻轻一声冷笑,“都到这个田地了,你还念着‘向法国人交代’?哼!阮先生还真是法兰西帝国的忠臣孝子呢!”
阮景祥怒道,“你什么口气?有你这样子同哥哥说话的吗?”
“哥哥?哼!我当人家是哥哥,可惜,人家未必当我是妹妹呢!
“你!什么意思?愈说愈不像话了!”
“什么意思?”善娘的眼睛里闪着寒光,“我问你,其实‘赤灶丸’是春药,更是毒药对不对?”
阮景祥目光一跳,嗫嚅了一下,脸色微微的涨红了。
“其实,打一开始,你们的算盘,就是拿‘赤灶丸’要先帝的命的对不对?”
这个“先帝”,指的是嗣德王,越南国王对中国称“国王”,关起门来,却是自称“皇帝”的。
阮景祥脸上的血色,慢慢儿的淡下去了,他透了口气,点了点头,“不错!”
“可你是跟我说过的”善娘的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赤灶丸’只是春药,吃不死人的!你们只不过拿‘赤灶丸’控制先帝叫他上瘾!离不开这个药!就像吸大烟的离不开福寿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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