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子明用力点了下头,后退两步,然后迅速转身,开始收拾出发的行装。
“真是笨死了,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韩重赟的目光,迅速落在了草原马屁股处的标记上。随即,又扭头看了一眼杨光义。快步上前,跟宁子明一道所有行李干粮,朝没有任何标记的辽东马背上转移。
杨光义被看得心里发虚,干咳了几声,侧过头去看田野里的风景。已经开了春,半空中刮得还是北风,但空气里头,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暖意和花香。
“上马吧!”韩重赟没有功夫去拆穿别人的谎言,先帮宁子明收拾停当,然后又装模做样地用手替他将另外一匹辽马的缰绳拴在坐骑的鞍上,最后,趁着没有人注意,压低了嗓门儿,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清的音量透漏:“婉淑前几天有信来,说她和她妹妹最近要回太原常家。她们家就住在孔庙附近的成贤街,整条街上最大的那座宅院便是!”
说着话,伸手在宁子明的战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记,然后倒退着大笑而去。
“吁嘘嘘——!”战马吃痛,张开四蹄,带动另外一匹着鞍子的同伴,风驰电掣。
“你最好别回来,别让我再看见你!”杨光义策马追了几步,挥舞着胳膊,大声叫喊。“再见到你,咱们就老账新帐一起算!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一定打你个屁股开花!谁说情都没有用!你听好了,我可真不是吓唬你。我说道做到!”
“早去早回!”韩重赟停住脚步,站在杨光义的马鞍旁,微笑着举起胳膊,在早春的朔风中轻轻晃动。
一高一低,他们的身影被阳光刻在了路边的田野里。直到沧桑数十年后,依旧温暖如初!
“一定!”宁子明在心中默默地回应,双腿夹紧马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要让眼睛里的东西滚下来。
从始至终,他没说一个谢字。二人今天所为,也不是他一个“谢”字所能报答。此番出塞,山高路远,但是他知道,自己早晚都会回来。自己一定会回来,自己的家人在这儿,自己的朋友也在这儿。
自己,早已不再是孑然一身。
当天傍晚,宁子明在一座刚刚恢复了秩序没多久的县城里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又抖擞精神,沿着官道继续北行。沿途中,不断看到全副武装的乡勇和差役,检查过往行人的身份,捉拿其他地方势力的细作和逃散的土匪头目,但他凭着参军的腰牌,无论走到哪里都没人敢过多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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