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几个衣着干净的学徒,从外间屋子端进了两个拳头大的药钵,里边跳动着隐隐约约的火焰。
他们看到,宁子明与杨重贵两个联起手来,一人抓住一个药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扣在了呼延大当家前胸和后背的伤口上——
“嗯——”昏迷中的呼延大当家嘴里忽然发出一声闷哼,面目扭曲,狰狞如厉鬼。几名亲卫宛若药钵扣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也跟着痛彻心扉。转瞬之后,除了疼痛之外,他们隐约还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正将自己的五腑六脏,一寸寸朝身体外边拉。而双眼所见,则是呼延大当家的前胸和后背扣着药钵的位置,肌肤隐隐向外隆起,不停地战栗,战栗!
“起!”宁子明嘴里忽然发出一声断喝,不算高,却让窗外所有人同时打了个哆嗦。听到命令的杨重贵迅速出手,和宁子明同时握住一个药钵,奋力外拔。被绑在架子上,半昏迷状态的呼延大当家疼得呲牙咧嘴,冷汗顺着额头淋漓而落。两个药钵盂从他的身前身后被扯了下来,里边装满了黑漆漆的红!
“再来!”没等窗外的人惊呼出声,宁子明又大声命令。学徒们迅速送进里边着火的第二对儿药钵,杨重贵与他默契配合,再度将呼延大当家身前身后的伤口,用药钵盂扣了个正着。
“嘶——!”窗外的旁观者,个个倒吸一口冷气。
距离虽然隔得有些远,他们却能清晰地看到,呼延大当家的面孔已经痛得变了形。更能清楚地看到,呼延琮手臂和后背上,青筋根根跳起,不停地起伏震颤。但是,这当口,却没有任何人试图出手阻止宁子明,为呼延大当家免除炮烙之苦。因为在前两个药钵盂取下来的同时,有股子浓郁的腥臭味道,已经破窗而出,瞬间就飘满了整个医馆。
不是尸臭,是血毒。在场几个亲卫,都明白那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因何而生。呼延大当家先前有血淤在身体里,已经开始**化脓。也就是他老人家身子骨强壮出奇,以往受得伤又足够多,在体内已经形成了某种抵抗力,否则,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起!”“再来!”……
“起!”“再来!”……
……“再来!”……
宁子明的命令声陆续从屋子里传出,每一次,都令外边围观者心脏抽搐。很快,两个乡老就支撑不住,相继将头转过去,双手捂住耳朵,背对这窗口开始瑟瑟发抖。仿佛那些药罐,都是拔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五腑六脏挨个给抽了个遍。
几名忠心耿耿的侍卫,虽然心理承受能力远远超过乡老,却也本能地将目光从呼延琮的伤口处移开,不忍再看。那些淤血必须先拔出来,否则大当家即便勉强保住性命,一身本事也丧失殆尽。如此结果对呼延大当家来说,还不如让他立刻就在昏迷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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