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荣华富贵也得有命享受才成。”宁小肥却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顾瞪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继续“胡搅蛮缠”,“那个,那个大汉皇上,既然已经不相信他了。早晚会跟他势同水火。他若是不趁早舍了荣华富贵,难道等着刽子手登门么?”
“你,你这……”杨光义今年才二十出头,正是雄心勃勃时候。哪里接受得了如此颓废的话语。想要大声批驳几句,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直气得将拳头高高地举起来,就想先眼前这个死胖子打上一顿再说。
韩重赟见状,赶紧侧了一下身,挡在了二人之间。然后托着杨光义高举在半空中的胳膊,低声劝阻,“你想干什么,还嫌师父他老人家不够烦么?肚子里有气,就骑着马去外边跑几圈。别往自家兄弟身上发,那算什么本事?!”
“哪个倒了八辈子霉,才跟他做兄弟!”杨光义没有韩重赟力气大,高举的胳膊砸不下去。狠狠瞪了宁子明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他,师父怎么会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他,你我兄弟怎么可能蹲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建功立业?”
这是他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先前原本已经憋得非常勉强,此刻被宁子明气得晕了头,干脆就不管不顾地喷了出来。
步军指挥使刘庆义,侍卫亲军指挥使王政忠,还有周围的其他一众兄弟闻听,顿时皆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脚下地面,个个三缄其口。
事实上,非但杨光远一个人看着宁小胖子不顺眼,他们也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将主常思,到底为什么不惜被皇帝冷落,也要救下眼前这个不相干的废物。
论公义,常思当初留在汴梁,肩负的就是替河东方面上下打点的使命,根本算不得是石家的臣子,大晋朝前后两任皇帝,石敬瑭和石重贵,也没给过常思什么特别的封赏。
论私恩,石重贵做郑王时,跟常思之间的往来,也属于互相利用。彼此间不可能产生过命的交情,更不可能让常思豁出一切去保护他的后人。
而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常思非但领兵从大汉二皇子刘承佑的刀下救走眼前这个小胖子,并且还主动给此人改换了名字,安排了新的身份。接下来更是冒着被刘知远派兵讨伐的危险,从被处决的俘虏中找了颗看上去年龄和模样比较接近的人头,直接给送到了汴梁。
这下好了,原本也许只是“薄惩”一下的泽潞节度使职位,常思算是彻底当定了。并且甭再指望能从朝廷那边得到任何兵马、粮草和武器辎重的支持。
而泽潞两州,东、南依太行、王屋,西接中条,北连丹朱、金泉。自打唐末以来,就是个著名的土匪窝。四周的崇山峻岭当中,不服王化的悍匪巨盗数都数不清。即便是在平原之上,凡是稍微有点儿规模的寨子,哪个没藏着千八百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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