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刚刚沐浴过,这时,不过穿了身单衣便坐在妆镜前,由着流萤给她绞头发。
她抬眼见到流萤手里的香膏盒子,眼中却是极快地掠过一抹幽光,抬手便是将之劈手夺了过来。
“不用了。”
“姑娘是怎么了?你往日里可是最爱惜你这身肌肤的,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用这香膏了,换做从前,那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啊!你不是说,一日不闻这味道,你便心神不宁么?”流萤奇怪地蹙起眉梢,随口问道,也只是随口而已,小丫头并没有怎么过心,谢鸾因却是听得心口骤跳。
“这盒香膏用了有些时候了,怕是已经不好了,等我过些时日空了再重新调配一盒就是。”她忙不迭解释道。
流萤却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便端着盆子出去了。
谢鸾因坐在妆台前,手里紧紧扣着那只装着香膏的盒子,眉心却是不安地轻颦着。
她用的香膏,自来都是自己调配。她既然精通药毒之道,便没有不好生利用的道理,她这一身的冰肌玉骨,可都是得益于此。
可是,既然是她自己调配,便都是按着她自己的喜好来的。
比如说,她最喜欢,也最习惯的桂花香,可却险些,出卖了她自己。
那一日,若非她警醒,察觉到齐慎一个深嗅的动作之后,眼中乍现的深沉,当机立断便在宴后寻了个机会回了员工宿舍,打了盆热水,彻底地清洗了个遍,只怕,她早就在齐慎面前露了端倪了吧?
只是,从此往后,这盒香膏,怕是也只能束之高阁了,真是可惜。
这一日,云生结海楼的伙计们有些躁动,不只是伙计,就是有些客人,也是如此。
谢鸾因如同往常一般,到厅中去巡查时,正好是午膳时,云生结海楼满座,生意正好。
可她到时,原本喊声的喧沸却倏然一止,然后,便是转为了窃窃私语,好似在交换着什么秘密,只有她一个人还不知道的秘密。
因为,谢鸾因已经瞧见了好几回,他们偷偷朝她瞄过来的视线。
那些目光中,有探究,有奚落,还有……同情。
总之,那些目光中的意味,让谢鸾因控制不住地皱了眉。
“你跟我来一下。”她对钱松道,然后,便是扭身快步穿过大厅,往后面去了。
“怎么回事?”等到到了后院,刚跨进院子的大门,谢鸾因便是猝然转身问道。
钱松“呃”了一声,然后,才干巴巴地笑道,“也没什么。大家都在说,昨夜齐都使在揽云抱月楼设宴的事儿,将西安叫得出名号的人几乎都请了去,那揽云抱月楼可是大赚了一笔。”
就是因为这个?谢鸾因蹙怎么信。
齐慎要在揽云抱月楼请客那是他的事,那些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又是为的哪般?
她知道,西安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她与齐慎是旧识,虽然是怎样的旧识,那些人并不知晓,但都知道齐慎对她很是照顾,甚至坊间还有传言说,齐慎对她有意思,这些,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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