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想到今早出城去了的齐慎,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心中不由地,也是起了疑虑。这韩明,究竟是顾忌着齐慎,还是怎么?若是真正顾忌着,便不该来招惹她才是,再怎么遮掩,齐慎还不是会知道?
想起那时在韩宅的事,难不成他还对她心存疑虑?
想到此处,谢鸾因心头一紧,少不得打跌起精神来应对。
只是,两人闲话间,韩明的言语、神态却并无半分异常,不过说了一会儿话,他便是起身告辞了,当真好似只是来探望她的一般。
天色黑尽时,林越又来了一趟。
这回,没了阿琼遮掩,他是穿了夜行衣,掩人耳目而来。
谢鸾因见了他,倒也并不惊讶,反正不指望能瞒过齐慎的耳目,也无需瞒过了。
“如何?”她问。
师兄此时过来,必然是为了她早前吩咐的那桩事。
果然,林越便是为了来回禀齐慎的事情的。
“……消息捂得很是严实,花了一番工夫才打探出了个大概。据说是甘州卫那边有士兵闹事,还闹得很是大,卫指挥佥事亲自报到了齐大人处,齐大人怕是赶去处置了。”
“甘州?”这个地方,太敏感了。
谢鸾因轻轻一蹙眉,想起今日突然来探望她的韩明,韩明从前可就在甘州,难道……此事与他有关?
可惜,这些也终究只能是谢鸾因的猜测,再想往下打探,却是不能够了。
若是韩明,那便是他与齐慎之间的官官相斗,她插不上手,贸然动作,反倒会引得两方猜忌。若不是……那这当中的水,只怕更深,她更该小心了再小心。
又过了两日,谢鸾因的脚伤好了许多,已是可以下床走动无碍了。
薛采蘩便来向她辞行。
这位薛大夫倒是个孤高的性子,这些日子除了来给谢鸾因看诊换药,从不来她这里,只日日窝在特意给她收拾出的客房之中,来了,也从无一句多话。
谢鸾因本以为她就算走,也是不告而别,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来辞行。
既然人家做了面子,她自然也得全乎了脸面。
“这些日子多谢薛大夫精心照料了,大恩不言谢,薛大夫的恩情,鸾因必记在心上。”
薛采蘩却是轻轻一撩眼皮,“不用了。我给你治伤看病,看得又不是你的面子,我要承的,也不是你的情。”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语调亦是冷冰冰,斜挑向上的眼睛瞟着谢鸾因,眼中有一缕锐利的光。
果然不是错觉,谢鸾因想。
这位薛大夫可不仅仅只是性子清冷这么简单,她曾偶然见过她与流萤说话,虽然语调还是清冷,却少了那么两分尖锐。
看来,她的感觉没错,这位薛大夫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为了什么?谢鸾因想到请她来的齐慎,杏眼闪了闪。
“不知薛大夫要去何处?如今,天降大雪,路上怕是不好走。”据她所知,这位薛大夫可不是西安城中人吧?也不知是齐慎从何处请来的。
“我自有我的去处,就不劳鸾姑娘操心了。告辞。”薛采蘩沉冷着双目,淡淡一颔首,便是转身出去了。
话到此处,已是无需再言。
谢鸾因淡下双目,轻轻转向身后,“流萤,替我送薛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