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氏呢?李氏是不是因为本是野地里生长的,却被移植到了定国公府这座好看的花盆里,不能适应,所以,慢慢失去了她的娇艳呢?
若是要融于这个环境,必然要改变许多的习性,可若是没法适应,那又会不会就此凋零枯萎呢?
祈风院里的气氛尚算得好,可正院上房中,肖夫人确实如遭雷击,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伸手端起茶杯,但指尖发颤得厉害,“哐啷”一声,那茶杯竟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屋里,很安静,落针可闻。可是,那茶杯落在地上,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来,因为屋里伺候的人了都被支开了,而亲自守在门外的林嬷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该进来的时候。
“母亲。”谢珩低低喊了一声,挺拔的身躯矮了半截,已是跪在了肖夫人身前。
肖夫人低眼望着他,死死咬着牙,才没有让眼里的泪滚下来,开口时,语调冷凛似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父亲……你们为何都要瞒着我?”
“母亲!”谢珩的语调里带着哀求,“父亲……我们也是怕你担心,何况……这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若是露了端倪,反倒得不偿失了。”
“怕?”肖夫人显然是怒极,冷冷笑道,“你们父子就是这样,前也怕,后也怕,步步忍,步步退,才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谢珩不敢吭声,只是低垂着头,挺直腰板儿跪着。
肖夫人望着他,眼里隐忍多时的泪,便是再也忍不住,无声滚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后,肖夫人才伤心道,“既是如此,你又何苦回来这一遭?”
“母亲!你们在这里,我如何能不回来?”谢珩跪在那处,承袭自定国公相貌的脸容沉浸在一片暗色之中,就连那姿态和骨子里的倔强与倨傲也是如出一辙。
肖夫人看了,却更是悲从中来,从炕上站起,抬手便是握成拳头,用力朝着谢珩身上捶去,一下,又一下。
谢珩倒是不敢躲,由她捶着,但不过几下,肖夫人反倒心疼了,终究是再捶不下去,却是又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全无仪态地呜呜哭了起来。
谢珩眼角亦是微湿,却是不敢劝,只得在一旁,静静陪着,直到深夜……
第二日清早,谢璇到正院上房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她娘眼睛红肿,虽然身边伺候的肯定已经做了处理,又敷了脂粉遮掩,但却也没能全部掩盖住。
她娘哭过,这原本也算人之常情,毕竟,她娘和大哥已经一年多未曾见过,骨肉团聚,哭一哭也正常。
可是,怪就怪在,她娘的神态有些恹恹地,竟是一副什么都提不兴致来的样子。
更奇怪的,却还是她大哥大嫂。
久别胜新婚,昨夜,不该是鸳鸯交颈,**帐暖吗?怎么今日,她大哥却没有半点儿春风得意之态?而她大嫂脸色也有些苍白,眼下黑影重重,显见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儿?
这当中,究竟有什么隐情?谢璇不得不多想。
只是,不等她想出个端倪来,却见得林伯疾步从外而来,却是敛目复杂道,“夫人!宫里有天使来府上宣旨,已是迎进了府门。”
“腾”地一下,肖夫人原本懒懒地倚在大迎枕之上,却是骤然弹了起来,神色间,似有一瞬的惊惶。
谢璇将之捕捉到,轻轻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