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齐慎此人,虽然还不怎么了解,但就之前的行事,却绝不是个简单的。
谢璇这回倒是与谢琰是一样的看法,是以,她半个字没有吭,只是沉默着轻轻转动着手指,扮演着一个安分守己的深闺女子。
齐慎却是眸色轻敛,带着笑,轻轻掠过了她,这才道,“若是去别的地方,自然是好说,可我想去的,是榆林或者甘州,相信我,不用试,我也知道,不容易。不得已,只好求到崇年兄和七姑娘这里了。”
不管是谢琰也好,还是谢璇也罢,听到这句话,却都是目光微闪。
谢琰更是笑道,“为何非得榆林或是甘州?略商该不会以为这两处更好挣得了军功吧?”
“难道不是吗?”齐慎笑着反问,“定国公说是节制西北,可这些年,陛下连连动作之下,定国公对西北的实际掌控已大不如前,其他地方都渗透着各方势力,但唯独榆林和甘州是例外。定国公对这两处严防死守,若不得他的许可,要进得那两处卫所,虽说不是绝无可能,但只怕会生出许多波折。而定国公之所以对这两处卫所这般看重,一是为自家留的最后退路,二,却是因着比起那些半路出家之人,定国公府与鞑子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对于边境情势最是了解不过,只怕,定国公心下已有了判断,西北这几年的太平,怕是要到尽头了。一旦战火起,首当其冲的榆林和甘州自然是最先波及之处,只要守住了,那便可护边境军民太平,而只要有仗打,自然便有军功。齐某既然是奔着建功立业去的,自然不会舍了这两处,而去就别地了。虽然榆林卫与甘州卫难进了些,但哪里料得老天爷垂怜呢,竟是与了我一个与定国公府说得话的机会。机缘、时运,我齐慎都占全了,若是还不抓住,那便是活该一辈子出不得头了,你们说呢?”
他们说呢?要她说,这位齐家大郎,还真是个有野心,也有谋略,敢想敢为的。谢璇心头一动,却是道,“看来,齐大人身处京城,千里之遥,偏偏却对西北边城之事知之甚详,只是不知,在你看来,这所谓的太平到了头,却是何时是个头?”
谢琰眼中闪过一抹惊疑,极快地抬眼瞥了谢璇一眼,然后,垂下眼去,沉默地望向齐慎。
齐慎却是定定看了谢璇片刻,轻扯了扯唇角,笑道,“齐某闲来无事时,也曾仔细研究过西北的局势,此时说来,难免有班门弄斧之嫌,不过,既然七姑娘问起了,齐某便少不得要说两句了,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崇年兄尽管指正便是。”
谢琰笑笑,方才他没有开口,此时,自然也不会多言。
而齐慎那话,更只是客套罢了,看他双眸沉定,便知,他对自己极有自信,也自信于他的判断。
“说起来,从八年前定国公在前任定国公战死沙场后临危受命暂时接任了主帅之职,连出奇兵,一举歼灭了鞑子的先锋三万大军,并趁势追击,一路将鞑子追出西北边境五十里外,一战成名。鞑子就像是怕了定国公一般,这些年,就算偶有犯边,也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京城中的人远离边境,便觉得鞑子离他们很远,而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惧于我大周威名,甘愿臣服了,甚至觉得,西北已然太平,甚至必将一直太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