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这么一家店的?”戚扬有点好奇,但转而就想到自己还在和这人生气中,紧紧地将嘴抿住。
韩岱终于开了他的金口:“我一直在帝都找我老家特有的虾面,终于找到了这家。”
戚扬点点头,韩岱的资料上是福建的,看来这虾面就是福建特产了。
手脚麻利的老板已经将两份面端了上了,还特地给韩岱说了句:“有多给你加了蒜泥。”
戚扬看着韩岱一脸淡定地将一大坨蒜泥搅和在汤里,觉得韩岱的形象又崩塌了几分。
在他的认识里,韩岱这种已经达到当代小生里数一数二地位的咖位,会来这种街边小店里吃面已经是很难得了;结果现在他还发现韩岱喜欢吃蒜?难道他就不怕跟人说话嘴里有臭味吗?
韩岱指指他的碗:“快吃,不然等下面糊了。”
戚扬赶紧夹了筷面,放入嘴中,被那鲜香的味道刺激得食欲大开。
虾面,顾名思义,有虾的面。只是这虾面与普通的面不同,汤底是用虾头、虾壳熬制而成,虾的鲜味和甜味全部融入汤中,汤底浓厚。
戚扬原本累的很,又被冷风吹得难受,这回一口爽滑的面和几口鲜甜的汤,饥饿的胃变得熨帖,身上立马暖了起来。
两人都不再多说,专心对付起碗的面来。
戚扬将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就和韩岱回到了车上。
好像刚刚吃了碗韩岱请客的面,他就被贿赂了一般,戚扬在路上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准备再发一次火,可是转头看见韩岱那张五官僵硬的俊脸,张张嘴又把嘴里的话吞下了。
他不会以为这样就是道歉了吧?戚扬心想。
路上的景象越来越熟悉,韩岱终于将车开到了工作室的门口。这次不用韩岱发话,戚扬自己下车去开门。
“阿嚏!阿嚏!”戚扬一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他揉揉鼻子,在黑暗中低头寻找钥匙串里工作室的大门钥匙,却被一件厚重的衣服披上了肩头。
错愣的戚扬回头,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黑色长款羊毛大衣,衣服上还沾满韩岱的气息。
夜色遮掩了他脸上的红潮,戚扬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又不冷,不需要!”说完就想将大衣脱下来。
韩岱的右手按在戚扬的左肩上,用了用力,说了句:“把你拖过来再害你感冒,这个罪人我可担不起。”
戚扬:……你这个人说句好听的话会死是不是?
“就算死了也不会怪到你头上!”戚扬将大衣扔还给韩岱,扭开了门锁往里面冲。
嘴上别扭着,戚扬进了练琴室后,还是打开了空调。将房间的白炽灯开得亮堂堂的,管他韩岱什么眼睛舒不舒服,戚扬一抱手对着韩岱凶巴巴地说:“坐下,练基本功。”
“专辑的事后来有消息了没?”韩岱问他。
“没有啊,我不准备出了,就这样吧。赚不了钱就赚不了,不稀罕。你专心练琴!”戚扬瞪着眼。
“我……我昨天不是那个意思。”韩岱挤出几个字,想要解释。
“我不在乎!反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也没半毛钱的关系。”戚扬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你还练不练了?不练我要回去了。”
韩岱不言一语,开始练琶音指法。
戚扬全程黑脸,只要韩岱一有了失误、差错,他就会立刻指出,让韩岱重复练习多次,加强记忆。韩岱也不反驳也不吭声,戚扬说他错了他就改,让他练他就练,就是不说一句话。
戚扬气得也累了,板着张脸只纠正韩岱的指法,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后,虽然空调已经将室温升高,两人间的气氛却越来越冷了。
戚扬实在是受不了了,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琴音里韩岱低低的一句:“对不起。”
“啊?你刚刚说话了吗?”戚扬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说了,我说对不起。”韩岱停下手,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
“呃,你干嘛道歉啊!”戚扬做好了再跟韩岱对抗的准备,却没料到他会用怀柔政策迂回战术,对比好像自己生那么大的气反而很无理取闹似的。
可那一句对不起已经用完了韩岱今日的话语份额,他不再说任何解释,只是继续练他的基本功。
戚扬坐在一旁,一直偷瞄韩岱的脸色和眼神,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看不透啊看不透,戚扬心想,但是心里有一种名叫欣喜的情绪冒了上来。韩岱,嗯,还算是个人,不是个冷血动物。
戚扬的心情一下变得大好,虽然还拉不下脸来立刻转变对韩岱的态度,但是也会在韩岱明显错误时,不再那么凶神恶煞,而是轻声细语地指导了。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结束了今晚的课程,戚扬因为车还在音乐厅的地下停车场里,最后是韩岱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戚扬临下车前,韩岱终于又说了一句话:“我昨天只是想建议你看清事实,理性地去解决问题……算了,越说越错,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就说话。”
戚扬觉得脸上有点燥,不敢和韩岱对视,胡乱地点了点头,就下车上楼了。
进到家里,靠在门上靠了十分钟,戚扬还在回味韩岱的那句话,琢磨韩岱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真心的因为昨天的争吵来道歉吗?还是这是韩岱另一个先抑后扬的手段?
他决定明天再去问问自己的恋爱私教……王宸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