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霜对孙志伟是真诚的，坦荡的。

她从小所受的苦，不是C市这种繁华地区的女人能体会的，她特别知道珍惜。

当天晚上，她就给在远老家的母亲打了电话，“妈，俺在外边遇见好人了，俺要嫁他，你把户口本给俺吧。”

“遇见啥好人？是在外面学疯了是吗？”

她母亲操着浓重的乡音问道。

“就是好男人啊，跟我一个厂上班的，家里是新房子，有吃有喝，又对陌陌好，他对我也好，昨天他在家里摆了席，今天还带我出去逛公园了呢！”曹霜跟母亲摊牌了。

她原本还想瞒着家里，等跟孙志伟过个一两年，领证时再说，可现在她不想等了。

曹霜母亲又说，“领证也行，他给你彩礼吗？要是真对你好，二婚也得给彩礼！”

“给，他家说了给三万。”曹霜说。

“那你给妈多少？”曹霜母亲直直问了出来，她第一次嫁闺女时就把彩礼克扣了。这次女儿嫁的远了，她不好掌控，又是二婚了，给个钱就行，多少她也不争了。

“那你要多少？给你五千行吗？”曹霜深知母亲脾性，不出点钱她肯定不给户口本。

在他们那边，为了高价彩礼，亲妈能卖了女儿。他们才不管女儿爱谁，愿意跟谁过，谁家给的彩礼高，连哄带骗就忽悠去了。曹霜母亲也不例外，曹霜第一次嫁的家暴男，也是她母亲从三里五乡的“好男人”中，千挑万选出来的。

她母亲眼里所谓的好男人，就是用彩礼的多少来衡量的，曹霜倒不像别的山区女孩，是为了给哥哥弟弟挣彩礼。她家里的哥哥已经结婚了，用不着她这份卖身钱。但是她母亲说了，养闺女本来就是给人家养的，当然是谁家给的彩礼钱多，就嫁给谁家。

头一次结婚时，曹霜年纪小，被母亲骗了。可这次不同，她不好忽悠了，说什么也要抓住孙志伟，不会再听她妈的话了。

“妈，给你五千行不行！给个话呀。”曹霜又催促了一次，抱着电话等她母亲回复。

“行行行，五千就五千吧。”

曹霜母亲在心里权衡了之后，说道，“你嫁的那边远，我跟你爸就不过去了，你抽时间带着你老公回来取一下户口本吧。记得把钱拿上！要现金啊，不要卡。你也知道，咱们这出门取钱不方便，走到镇上得走两个多小时，我天天在家种地，可没那个时间取钱去，一定要拿现金来。”

“我知道了妈。”曹霜满口答应道。

跟她妈讲完电话，她转身抱住孙志伟开始商量了，“志伟，我想了想，咱俩还是领了证吧，我挺愿意跟你过......但是我妈说要五千块钱，不然不给户口本。”

这五千块钱，她难以启齿，按着她老家的规矩，二婚都不给彩礼。他们那边应该是思想最落后的地方了，把拐来的妇女当猪狗，把离异的女人当成眼中钉，把本地土生土长的女儿，当成赚彩礼的摇钱树。

什么给孩子良好的教育，读书识字，在曹霜他们老家全是胡扯。也有家长重视教育的，让孩子好好读书，走出大山改变命运，可那样的人家少之又少，大部分女孩还是像曹霜这样，被当成赚彩礼的工具人。

五千块钱对孙志伟来说不是难事，可他有点不想给。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把曹霜的肚子搞大，连彩礼都能省了。

一个彩礼都不愿意给的人，更别说给她母亲五千块了，他一点不乐意，撅着嘴说，“霜，你妈这是卖闺女呢？我们这边可不兴这一套！我们这边，彩礼给十万，姑娘能陪嫁二十万，我给了她五千，她能给你一万的嫁妆吗？这钱还不是咱俩辛辛苦苦挣，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前夫娶你的时候，已经给过你妈妈几万彩礼了，她怎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