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阳稍有困惑,自己不曾来过这里,怎么就知道他的姓氏了。满腹疑惑进了里头,还未见到那威仪身影,已见柳定义跪下问安,他也随之叩拜。
金色纱幔后,声音沉如洪钟,“平身,过来吧。”
宫人卷起纱幔,齐褚阳这才看清龙颜。眼前男子年纪约莫已过半百,但颇有威仪,不怒自威,坐于书桌后,并看不见身形如何,但依面庞上身来看,并不算高。
楚经照见他并不畏惧,手中的笔已放下,笑道,“果真是将门出虎子,无论是柳将军,还是齐将军的孩子,都非池中物。”
柳定义笑笑,“圣上谬赞了。”
君臣共事二十余载,言语不比旁人小心翼翼,说得随意,楚经照也不在意,又道,“可是叫齐褚阳?如今是多大了?”
齐褚阳答道,“回圣上,恰好是志学之年。”
楚经照点头,“十有五而志于学,正是好岁数。”他稍稍一算,又道,“你同你父亲,已别离七年了。”
齐褚阳不知为何圣上突然提到这个,心头一沉,蓦地问道,“难道是……找到我父亲的尸骸了?”
楚经照说道,“瞧瞧你后头吧。”
齐褚阳惊怕一回头,便看见宫人抱着个尸骨盒,转身迟疑,待转身看清,身后是有人,可却非宫人。
这男子生得伟岸,似神明降世。已有浅浅皱纹的眉宇之下,双目有神,略显沧桑的面庞掩饰不住曾经的俊朗,目光还未对上,已有了笑意,“褚阳。”
齐褚阳惊愕片刻,才开口,“爹……”
那杳无音讯七年的父亲,回来了。他等了七年的父亲,此时就在面前。他犹记得当年柳雁说的话,兴许他爹爹没死,只是失踪了。
而今竟真的回来了,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怎能让他不惊讶。
齐存之看着儿子已是翩翩少年,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只是碍于圣上在此,不好多问。齐褚阳已跪下身,“爹!”
这一声喊出,饶是十年不曾落泪的男儿,眼中也起了雾气。齐存之强压波澜心绪,极力镇定,才将泪意压下,将他托起,“圣上在此,哪里能对为父下跪。”
楚经照说道,“子跪父,天经地义,不必顾虑。”
齐褚阳也知这里不是认亲细问的地方,只想快快出去,将事情问个清楚。
楚经照又道,“褚阳,当年南城蛮昏迷不恭,屡次作乱,朕便将你父亲从北城派往南城,潜伏敌营。你父亲忍辱五年,终于有所成。这两年南城屡获捷报,当中你父亲功劳最大。你父亲是大殷的大功臣,朕却是你们父子分离多年的罪人。”
齐存之已跪身道,“圣上折煞臣子。”
楚经照叹道,“朕也是父亲,哪里会不知晓这其中苦楚。为了大殷,齐将军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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