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谢氏过去了——”晋擎云却道:“你亲自去清波馆一趟,与孔先生商谈。莫要过于贸然,先探一探他的意思。”
之前顶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被白白耗费了。其实也不能全怪谢氏,最重要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在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身上。
谢氏给他暗下安排了多少机会?
他却还反过来瞧不上孔家的孙女。
晋擎云不禁讽刺的冷笑了一声,在晋余明发怔的间隙,复又道:“若你将此事办成,便传信让阿觅即刻赶回,将亲事落定下来。”
这话说的似乎过早了一些,但他既然让晋余明直接去拜访孔弗,多多少少是有着一份笃定在里面的。
据说这几日来,梁家门庭若市,上门做媒之人数不胜数,却无一例外被以庄氏身体不适的理由挡在了前厅,不问是承了哪一家的托付,统统不见。
拿乔并没有这样拿的。
怕是,有着更高的打算,不屑于这些以书香门第自诩,却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的世家结亲。
眼光高,是好事。
而放眼天下,还有比晋家更高的门第吗?
“儿子知道了。”晋余明应下来,“儿子今晚便去清波馆一趟。”
晋擎云没有再多交待,晋余明回到住处,却对谢氏发了一通脾气,茶盏子也摔碎了四五盏。
可见气的不轻。
谢氏诚惶诚恐的受下了,然而待晋余明出了气拂袖离去,脸上的神色逐渐地被嘲讽所取代。
却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或是气愤。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
若真要事事计较,她怕是早就被自己生生给憋屈的没命了。
况且对她来说,这件事情不让她来过问了反倒是一件好事。
这样棘手的事情,她早已不愿再去掺和了。
刨去不争气的阿觅不谈,也不去过问孔先生的意思,可,晋公当真就以为这件事情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吗?
怕是不见得吧?
……
被一众人念叨着的晋觅,腿伤刚愈,已经随着大军行至了维安城地界内。
维安已属西北之地,只是离筠州尚距了二百里不到,本该是一鼓作气赶往目的地,但晋家大军却因从昨夜开始肆虐的暴雨阻了途,只得暂时留在维安城外安营歇息。
因怕打搅到城中百姓,嬴将军今日一早便下达了命令:任何将士皆不许入城走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嬴将军年过半百,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晋家,年少便手握重权,深得晋公信赖,在军中地位崇高,又因这支军队本就是他麾下的。故而他下达的军令,无人胆敢擅自违背。
此时已过掌灯时分,雨势却仍然没有要减弱的迹象,乌压压的天空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苍穹牢牢地罩住,瓢泼似的雨水便从无数的网眼中砸下来,落在城外地势凹凸不平的矮丘上。顺着浑浊的泥流往低处流去。一些刚发芽的新嫩小草,尚且无力自保抵抗,便多是随着雨水被冲刷而下。被过滤堆积在矮处的泥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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