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是太监，只考虑对皇帝的忠诚。

皇帝让他监军，目的是敦促孙传庭出兵，实现他的意志，曹化淳便坚决执行，向孙传庭施加压力。

他说的话，从崇祯皇帝和明朝财政的角度来说，确实有些道理，但不太多。

以明朝的情况，孙传庭出关后，不能迅速击败闯军，一旦闯军主力西援，双方在豫西相峙，孙传庭未必能够熬过李自成。

因此要求速决，附和明朝的利益。

可孙传庭也有他的担心，关中尚未整合，粮草尚未到齐，他也想速决，但条件不允许。

陕州靠近潼关，秦军还能保持补给，一旦东进到洛阳，万一陷入苦战，粮食送不过来，大军恐怕不战自乱。

届时不说解救开封，恐怕想撤回关中，也便得艰难。

如今大明精锐尽失，五万秦军是明朝在关内最后的机动兵团。

若是这五万人马覆灭，孙传庭就是明朝的罪人。

因此孙传庭的态度，乃是谨慎作战，甚至直接放弃援救开封。

明朝在关中有完整的官僚机构，有众多兵器作坊，而闯军尚未完成从流寇到政权的转变，中原百废待兴，闯军不能收税，也不能生产。

如今中原富户该抢已经抢完，只剩一个开封，闯军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反而要为吃饭问题发愁。

因此孙传庭有信心，只要给他一年时间，他就能够利用关中相对完整的体系，装备和练出更多精兵，然后出征中原，大败闯军。

他心中有想法，有方略，只可惜现在他做不了主，大明也给不了他那么多时间。

孙传庭听了曹化淳的话语，看着他身后站立的锦衣卫，手中分别拿着圣旨和尚方宝剑，只能行礼道:“本官不敢违抗圣命！”

曹化淳颔首，他见孙传庭屈服，缓和语气，“督师，咱家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实在圣命难违，且如今朝廷确实耗不起啊。”

孙传庭道:“陛下和朝廷的难处本官亦知，本官会召集部将商议进军之事！”

这次他在围攻开封，便是向明朝施压，逼迫秦军出关。

他想得很清楚，秦军不出，他就拿下开封，秦军出关，他便挥师西进，设伏以待，以报被演之仇。

“大王英明！”牛金星脸色潮红:“如今孙传庭率领秦军主力出关，大王只须灭掉孙传庭，便可乘势夺取关中。届时大王扩充三边，得其土地和兵力，再南取巴蜀，东取关东，天下可定也！”

“哈哈～军师这话俺老刘爱听！我等追随大王，先灭孙传庭，再图关中。到时候弟兄们杀进西安，都做大官，也算光宗耀祖了！”刘宗敏喝下一大碗酒，只觉畅快淋漓。

军帐内诸将纷纷附和，气氛热烈，好不热闹，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帐帘被挑起。

“大王，秦军动了！”小将李来亨抢进大帐，单膝禀报。

李自成一听，猛地将手中酒碗砸在案上，他站起身来，仰头大笑，“哈哈哈～诸位弟兄，孙传庭即将入套，我等报仇雪恨，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帐内诸多闯将纷纷站起身来，各个面露喜色，纷纷大声叫好。

由不得诸将不高兴，论对他们的威胁，论起恩怨，贺人龙得往后排，孙传庭才是他们的心腹之患。

李自成想起当年十八骑入商洛山的狼狈，再想到马上就能灭了孙传庭，心中顿时豪情万丈。

他从新将酒碗倒满，端起来朗声喝道:“诸位，灭秦军，取关中！此战必胜！”

“必胜！”诸将纷纷端起酒碗，然后一起仰头喝下。

“啪啪啪啪～”

李自成喝完酒水，奋力将酒碗摔碎，然后大手一挥，“点齐兵将，出发！”

……

从陕州前往渑池的到路上，五万秦军沿着道路进军，队伍蜿蜒曲折，绵延十余里。

孙传庭骑在马上，目光不时打量四周山林。

在他观察道路两侧情况时，远处山岗上，李自成也再观察，即将进入包围圈的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