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的脑子晕乎乎的,却还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交代了几个人去查简铎安当年的行踪,尤其是吕亟,简沉安的事情是他协同霍南邶一起经手查出来的,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快半夜的时候,吕亟打了电话过来,匆匆和他汇报了一些他查到的事情:“霍总,简铎安当年刚刚进城际大酒店,一开始是酒店司机,后来才调入采购部门。他挺风流的,进酒店前和一个女教师闹了点风波,被他老婆抓住了,差点要离婚。进酒店以后倒是挺干净的,没什么桃色新闻,最近两年又不安分了,在外面不太干净。”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霍南邶的头痛欲裂,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浮木。
“是,当年的事情已经不可考了,以最直观的证据,谁都会以为是简沉安,”吕亟想要安慰他,“至于到底是谁,这其中的真相只有当事人开口才能水落石出。”
挂了电话,霍南邶一个人在幽暗的客厅中坐了很久。
如果欺骗宁冬茜的是简铎安,不是简沉安……
如果他的报复完全弄错了方向,简宓是无辜的,连出身投胎的原罪都没有……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间画室,推门开了灯。
这么多日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间画室,画室和那天看到的一样,除了几个空着的画架,依然是满地的狼藉。他跪了下来,捡起几张碎片,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幅铅笔勾勒出来的素描;他又捡了两张丢在地上的画纸,有的被撕了一半,有的染上了颜料,可是,上面的人像依然清晰可见,一笔一笔地勾勒出了他的模样。
傲然的、温柔的、皱眉的、微笑的……
全是简宓笔下的他。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呆滞地抬起头来茫然四顾,目光落在了一张已经成品的画作上,一只神似猎豹的动物栩栩如生,一朵墨色莲花和它融为一体,威猛、神秘、矜傲,然而,一大块红色颜料泼在了画作上,将这幅作品毁得触目惊心。
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能让简宓把自己的心血全毁了?又是怎么样的痛苦,才能让简宓失去了继续画下去的能力?
霍南邶一夜没睡,在画室的地板上坐了了一个晚上,曙光微亮的时候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今天是周日,宁冬茜去心理诊所治疗的日子。每逢早上都是宁冬茜情绪的低落期,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看向霍南邶的目光都是木然而机械的,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没有任何感知。
霍南邶很想问问她,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到底是谁,简沉安还是简铎安?可是他没敢问出口。
到了心理中心,贺卫澜已经在了,刚刚接待完一个预约的病人,一见到就问:“你想好了没,选择哪一套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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