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潜质。”听到对方这样说,艾伯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学者笑了笑:“你第一次来这里时我考虑过可能是巧合,但之后你每天都来……前几天连续几天不来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嗯,看来追着我留下的痕迹一路通缉令已经挂到这里了呢……”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掩盖自己通缉犯身份的意思,艾伯特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在自己一个“臆魔症”患者面前好像也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暴露了自己不比对方更惨?
学者看起来考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抽出了一本厚书,书看起来十分古旧,皮质的封面已经斑驳脱色,一些艾伯特从未见过的字符镂刻在封皮上。
天边最后的余光映照着封皮,上面的字符似乎在光中跳跃。
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将艾伯特的目光死死黏在了这本书上,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战栗。
学者观察着他,以惊叹的语气说道:“你的灵感看来比我之前预估的还高,如果你出生于学者家庭,我不敢想象你将来的成就……”
随后他的声音又低沉下去:“可惜,你是平民……”
“所以我只能成为一件研究材料。”艾伯特勉强克制住了自己不顾一切抢走这本书的冲动。他闭上眼睛喘了口气:“这是什么?”
“书籍,一本记载了真正知识的书籍。”
学者抚摸着书的封皮,一副十分珍重的样子,“古代语书写的著作,至少来自于两个纪元以前,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掌握里面的知识。”
“真正的知识?”艾伯特注意到了学者刻意的措辞。
“不错,之前说过,这个社会是一座陵塔,极少数人在塔尖,绝大多数人在塔底,那极少数人是学者,而绝大多数人就是平民,为什么万中无一的学者宰制着数以百万的平民,因为学者掌握着知识,而知识就是力量。”学者淡淡说道,说到最后一句时艾伯特第一次听出了对方对自己学者身份的认同。
“通缉令的事,您继续留在这里不要紧么?”
听对方的意思,明显还会留在这里,犹豫了一下,艾伯特问道。
“那些冒险者甚至发现不了我,纵使发现了我也只是他们的不幸,而真正能追捕我的人一旦腾出手来,早走几天晚走几天并没有什么分别。”安普诺平静地说道,“相反,这里有个灵脉的节点,意象也有助于我研读手里这本书,也许要不了几天我就能掌握里面的知识,到时候反而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当艾伯特回到小镇门口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他一路精神恍惚好不容易才平缓下了心绪,老警卫亚伯如他之前所言在小镇门口等着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过去找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我正好顺路去丰收酒馆喝一杯。”
艾伯特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没找到,不过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丢了也不影响什么。”他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是那么回事。
亚伯宽慰了他两句,两人一路沿着街道往酒馆走去,路上还有些行人,街道两旁有些人家已经开始亮灯,夜色渐渐席卷双塔镇。
艾伯特摸了摸怀里的《安普诺手稿》,依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真实,毫无疑问,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彻底拐入了另一条道路。
回到酒馆亚伯和阿贝尔熟络地打着招呼,两者都没有就艾伯特的行为说起什么。
艾伯特兴奋紧张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感觉比前些天心里还要安宁很多。
当酒馆打烊关门,惯常与扬纳闲聊了几句后,他甚至迎来了近一个月来的第一次沾床即睡,收获了难得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