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轱辘美国造”里装载着许多军用物资,看起来像是盟军的运输车队,但车里的人员一律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与搭乘蚊式特种运输机的英国探险队一样,全部消失无踪,多半都被出没于浓雾中的“螭椎”所吞噬,连些许残骸碎片都没留下。
司马灰等人在沉没地底的黄金蜘蛛城周围迷失了方向,遇到“忧昙钵花”迅速滋生蔓延,迷雾骤起,四个幸存者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不想又被一组忽明忽暗的灯光通信,引进了这处位于塔基废墟下的暗道。
直到此时,司马灰终于看清用信号灯引导他们脱险的竟然是个“死人”,看那死者装束,像是个反攻缅甸时失踪的美方人员,猜测其身份,应该与出现在丛林里的十几辆道奇式大卡车有关。之所以会觉得对方是个“死人”,是因为凡是活人,必然都有气息,也就是呼吸,所谓“人者,以气为本,以息为元;一呼百脉皆开,一吸则百脉皆合”,人体在一呼一吸之间,能将氧气转化为二氧化碳,也会使得皮肤毛孔间产生微弱的热量,这就是旧时所指的“阳气”或“生气”。可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却似没有“呼吸”存在,它寂然不动,就像是具多年前横死在暗道中的尸体。
司马灰心觉古怪,暗想:“还真是见鬼了不成?”他一手按着枪机,一手握住化学信号棒,欺身上前,想借着暗绿色的荧光,去看清那死者隐藏在钢盔下的面目。
谁知司马灰刚刚一动,墙角那人影竟在事先毫无征兆地情况下,忽地蹿了起来。司马灰和其余三人同声惊呼,都急向后退,并将手中的武器抄了起来,可还没等扣动枪机,那头戴钢盔的黑影,早已头也不回地逃向了暗道深处。
司马灰有心要追上去看个究竟,又恐其余三人落在后面遭遇不测,只得隐忍不发。他见罗大舌头腰上伤得很重,走起来不免牵扯得伤口破裂,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淌,一步一个血脚印,疼得他额头上出满了冷汗,于是司马灰让众人不要妄动,暂时停在原地,给罗大舌头重新裹扎伤口。
阿脆仔细检查清理了罗大海的伤口,并给他注射了一针破伤风抗毒血清,然后告诉司马灰说:“罗大舌头只是皮肉伤,亏得他体质好,并不打紧。”但阿脆说话时面带忧容,暗示着罗大舌头的伤情不容乐观,这回可真够呛了。
司马灰见状深为担心,但他也无法可想,此时化学信号棒里的荧光剂早已暗淡失效,众人虽见浓雾没有涌入,但困在这漆黑的所在也不是办法,便决定向前探明情况,他们改用手电筒照明,顺着暗道往里边走了大约几十步,见有一片下行的台阶,再往深处是条在岩洞中笔直穿行的隧道,极是平整空阔,穹庐般的顶壁又宽又高,在里面并排开几辆坦克都没问题,而且地势偏低,使流进来的泥水缓缓向深处流淌,在隧道中形成了一条暗河,两侧筑有沙岸和石台。
一行四人,走进隧道深处,按方位推测,已经踏入了半埋地下的“四百万宝塔之城”,这才知道其中果然有空间存在,看四壁都是彩绘斑斓的巨砖,也不知用了哪种颜料,在如此腐晦的环境中,兀自鲜艳夺目,那些砖上都是面无表情的人脸,一列列不计其数,壁前则是两列半跪的石俑,相同的面目毫无变化,冰冷生硬的沉默之下,隐匿着令人畏惧的死亡气息。这条仿佛连接着虚幻与真实的隧道,似乎是个巨大无比的门洞,众人想象不出其尽头会通向何方,甚至连它有没有尽头都不敢确定。
司马灰边走边留意附近的动静,同时向玉飞燕打听,占婆王为什么会在地底建造这么一个“怪物”?怎么每块砖上都有一张人脸?难道这些脸都是占婆王的容貌?
玉飞燕对“四百万宝塔之城”的真实情形,所知有限,但曾见过不少占婆文物,也了解一些相关历史,她听司马灰问及此事,不由得想起一事,若有所思地应道:“容貌?阿奴迦耶王的容貌可不是这样,它根本就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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