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霁娘嘴边的水泡,火燎着一般的疼。
心里急,就映在了脸上。
这放谁,谁不急?
满京城的流言,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什么外院的书生把她身子看光,什么她要代替固安郡主远嫁北疆和亲,更有甚者传闻她已三尺白绫吊死在自家房梁!
张霁娘脸上青青紫紫,铺满了降火镇痛的药膏,仰着头,一哭,簌簌两行泪,将下巴颏儿上的药膏冲刷得颜色四溢。
“...她们将我甩在了塘子旁边,贺含钏脱我衣裳,姓尚的摁住李嬷嬷,姓左的扯着我头发不许我走...”
张霁娘泣不成声,捂住脸,双手抱胸,仿佛当时那股衣裳湿漉漉贴在身体上的感觉重新浮现。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丢过脸。
屈辱、沮丧、惊恐、骇怕...
一切负面的情绪,都在那个下午向她如潮水般袭来。
她无法忘记那个下午,一连好几日都做了噩梦,梦见她躲在大石块的后面,四周除了萧瑟的风声,还有离她越来越近的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而她瑟瑟发抖地往水塘靠,咻地一声,从水塘中猛地扑出一张血盆大口,将她吞咽进入一个漆黑的地方!
张霁娘浑身颤抖,一闭上眼,便是那个画面。
她一声尖叫,扑进了富康大长公主怀里,尖声高泣,“祖母救我!祖母救阿霁!有鬼!有鬼要吃我!”
富康大长公主老泪纵横,一把搂住张霁娘。
她好强好胜了一辈子,如今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她恐怕护不住自己的宝贝孙女了。
上次,她舔着脸进宫寻宋氏,宋氏给她拿太后的架子,丝毫不卖账。宋氏尚且如此,更别提那当上了皇帝的白眼狼和他后宫里乌泱泱的有脸无脑的妃嫔。
她是皇朝最为尊贵的嫡长公主,经历了三代帝王,是如今宗室辈分最高的长者。
却无人尊敬她,信服她,爱戴她,对她言听计从...
阿霁先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前几日又遭受了泼天的羞辱,她竟无可奈何——她顶住了张家宗亲耆老的压力,派出了张家豢养多年、为数不多的死士,可那东堂子胡同就像一个无底洞,去者无归,尸首都不曾看见。
她经此一役,终于领会到漕帮集会的可怕。
论阴招,论霸道,论心狠手辣,漕帮并不输簪缨之家。
等着等着,好不容易等到漕帮当家人曹醒被外派江淮,等到曹家群龙无首的局面,阿霁想趁机给那贺含钏颜色瞧瞧,她便默许应允了,甚至将身边做事老练的李嬷嬷拨给了心爱的孙女儿,甚至打通了关系拿到了英国公府的赏春宴名帖。
曹家虽霸道,可女眷在京城的宴席上,无依无靠、孤家寡人,是最好下手的选择。
谁曾想?
谁曾想!
那贺含钏心思歹毒、手段老辣,甚至身边还有尚家与左家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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