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出了席面,看见一个面生的小内监带着四皇子走到了这顶幔帐后便不见了踪影。寻到四皇子后,臣女让本家的管事曹生将四皇子送回哥哥广进伯的营帐,臣女正欲回席,刚一转身,便被张氏击中,一下子划破了脖子。”
含钏轻轻抿了抿唇,站起身来,比了比身形,“圣人您看,四皇子身量比臣女高大半个头,臣女的脖子刚好在四皇子的胸膛,也就是说,张氏黑灯瞎火认错了人,但捅人的高度没有变化——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趁四皇子酒醉,收买内监...她的暗杀是奔着四皇子左边胸膛,不给四皇子留半点生机去的!”
圣人定住看了含钏几眼,转身低声吩咐魏东来。
三皇子隐约听见几句话,“...把猎场翻过来...去找那个内监...去席面尚仪处核实...去看看曹醒的营帐...”
三皇子后背发凉。
这个贱人关键处全都是说的真话!
老四被灌酒!
面生的内监把他往这处幔帐引!
被这个贱人发现后,老四就被送到了曹醒营帐!
若真要核实,只会证明这个贱人说话的真实性!
不能这样!
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三皇子猛地抬头!
曲贵妃面色发沉,眸光幽深地看了眼蜷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氏。
“休得胡说!”
三皇子终于出声,“张霁娘为何要刺杀老四!”
含钏双眸炯炯有神地与三皇子对视,扯开嘴角笑了笑,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略有些痛,显得神色不是那么自然,“是呀,为什么呢?”
含钏挺直腰板,声音放得很轻,“正所谓,女子三从四德,出嫁便当从夫。端王殿下,您是张氏的夫郎,您说说看,她是为什么?”
含钏的话,意有所指。
好像什么也没明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张氏为什么要行刺徐慨?自然是三皇子在旁授意啊!
三皇子手放在膝头上,紧紧攥拳,冷笑一声,“莫须有的罪名,本王可不想认!本王只问你,既是本王派出的刺杀,那为何不派训练有素的家丁?为何要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甚至这位女眷来行刺,还是用的不那么锋利的簪子?”
三皇子思路越发顺畅,笑着问含钏,“若真是行刺,为何本王不给张氏一柄还不错的匕首?这样方可一击即中呀!”
含钏未有任何思考地开了口, “因为,你想一箭双雕。”
含钏转过头,看向衣衫不整的张氏。
“无论刺杀成功与否,四皇子都将担上轻薄兄嫂的恶名——那么一大群人要看钦天监算下的‘七星连珠’,所有人都往这处。若张氏刺杀成功,徐慨死无对证,张氏自然可以捏住不整的衣裳,拿着滴血的簪子,哭诉四皇子企图轻薄她。”
“若刺杀不成功,只在四皇子身上留下了皮外伤,那么面对众人,张氏仍可哭诉,到时孤男寡女,四皇子百口莫辩,名誉彻底扫地。”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向张氏,纵然女使为其收敛了衣襟口,但仍看得到她这身衣裳穿得并不严实。
“七星连珠...”
曹醒笑起来,声音平和清雅,“是,刚刚是由曲贵妃提议,说钦天监算出今日东方将有七星连珠,预示主君仁厚宽和。这才有了这么一众人往东边走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