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沙哑,几度哽咽,“阿父对不起,是我没用……”
镇国公抬手按在了她的发心上,一如曾经每次教导她一般的模样,但那苍老且沉稳的声音多了一丝欣慰,“我家的阿颜,从小在军中磨炼,虽未曾习武,却自三岁起便开始熟读兵法,五岁时便习得医术,七岁时已能随军出征,在战场上救死扶伤了……”
镇国公的声音缥缈,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犹如丝丝的温暖,一点点焐着白朝颜已然凉却的心房。
“顶着皇室的忌惮,阿父不能让你习武,常人只道你是大梁不懂武的废物,却不晓你心有兵法乾坤,精通驭人之术,你……才是白家的希望,北齐的未来……”
白朝颜摇着头,是对于自己的否定。
满腹学识有何用,到头来她还是受不住想要守护的一切。
镇国公拍了拍她的发顶,声音愈发柔和,“阿颜可知,我为何让你学医?”
白朝颜不知。
“医者有仁心,慈悲济世人,做医如此,做人亦是如此。”镇国公笑了笑,继而又问道,“阿颜可又知,我此生的心愿为何?”
这次,白朝颜肯定的道,“盛世无饥馁,天下皆安定。”
镇国公眼中的欣慰,似更胜了些许。
忽然,他大手一挥,眼前的场景突变。
这里似是一处荒山,白朝颜光是漂浮在此处便觉遍体生寒。
还未曾等她想明白这是哪里,就听镇国公道,“这世间还有需要你珍惜和保护的人和事,去吧,去寻一个让自己走下去的理由……”
语落,镇国公身影涣散。
片刻之间,便消失在了白朝颜的身边。
“阿父,阿父……”
白朝颜极力的呼喊着,寻找着。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云子琛?
此时的云子琛身一身绛紫色的三品朝服。
白朝颜忆起,上一世三皇子答应过云子琛,只要云子琛助他登顶,朝中督察院督使便是云子琛的。
所以……
这是前世的场景?
可为什么他看着远比这一世落荒出城时更加狼狈?
此时的云子琛,衣衫偻烂,浑身是伤,头上的冠发四下散落,他逃命似的来到她的面前,满口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死?白朝颜你出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再起,打断了云子琛的质问。
他满目惊恐地回眸望去,眼睁睁看着那被鲜血染红了鞋底的云靴缓步而来。
云子琛想逃,却发现已五路可逃。
月色幽静,残月高悬。
来人手执长剑,一身青衫如画,洁如霜雪,眸光如水。
白朝颜在看见那张脸时,惊得一愣。
陆南砚?
但见陆南砚唇角微扬,邪佞之色顺着唇角蔓延而开。
此时的他,多了一丝她记忆之中的疯魔。
云子琛同样被这疯相所震慑,颤声询问,“陆南砚,你,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陆南砚抬眼看向白朝颜的方向,目光所及之处平添了一丝柔色,他抬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声音轻且凉,“小点声,别吵到她。”
云子琛随着他的视线同样回头看了看,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