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白家厚重的府门四敞大开。
由内向外望去,透过影壁隐约可见摆放在院落之中的棺椁。
念经诵佛的声音,浅浅由内向外传出着。
如此景象,引得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赵玄英和白舒沅一前一后走下了马车。
冷然瞧见如此场面,二人均是心脏一跳。
白舒沅搀扶在赵玄英手臂上的五指,微微收紧了些许,“母亲,这是……”
赵玄英蹙了下眉头,隐晦安抚道,“你祖母的后事我已处理妥当,放心,没事。”
二人说着,便踏上了府门口的台阶。
可就在她们想要迈步踏进府门时,常妈妈忽然挡住了她们面前的路。
赵玄英不悦皱眉,“大胆奴才,怎得连主子的路都敢挡?”
常妈妈双手交合于身前,臻首微扬,“镇国公同白家男儿战死沙场,因着尸骨无法寻找,故,安平公主特设衣冠冢,为诸位烈士英豪送行超度。”
白家男儿死讯传回上京已有些时日,但碍于没有尸骨,且赵玄英和心里有鬼要忙着处理老夫人的后事,所以白家便一直未曾办丧。
如今白朝颜这番做法虽有先斩后奏之嫌,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白舒沅敛眸,面露悲伤之色,“前些日子因为些误会,我不得不被逐出了宗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护国寺为白家祈福,难为妹妹刚回来便要如此奔波忙碌,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疏忽,我现在就去帮妹妹一同操持。”
如此温柔周到的一番话,任由谁看了都要赞许一声。
常妈妈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沅姐儿可是白家的长女,老夫人临走之前又将白家交给了她,如今她特意回来主持大局,你休要仗着自己是颜姐儿身边的奴才,便如此大胆放肆!”
赵玄英不悦拧眉,大有直接往里面冲的架势。
这话要是落在其他下人的耳中,只怕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但是常妈妈不但没有让步,反倒是高呼一声,“来人!”
顷刻之间,一群侍卫整齐而出。
气势十足,分外吓人。
白舒沅脸色发白,“这,这是……”
“陆爵爷听闻白家蒙丧,特拨派了人手前来白家协助安平公主处理后事。”
常妈妈声音清透,掷地有声,又是示意侍卫拿来了两件孝衣,对着面前的二人颔首道,“大夫人,沅姑娘,请吧。”
赵玄英有些懵,“请,请什么?”
“为白家男儿超度的道长亲口言明,需白家有人绕城一圈,三跪九叩为白家男儿的英灵引路归家,大夫人是当家主母,沅姑娘又是白家未来的掌权人,此事自责无旁贷。”
常妈妈说的有条不紊。
赵玄英和白舒沅听得双耳轰鸣。
真的三跪九叩绕城一圈,她们焉能有命在?
赵玄英于惊愣之中回神,冷声道,“白家的丧事我已经全权交由周道长操办,所有流程已有定夺,岂能是说改就改……”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绕过影壁。
此人身穿道袍,头戴莲花帽,神情凝重而庄重。
不是周道长又是哪个?!
赵玄英和白舒沅吃惊的望着周道长,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