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
白鸣岳看着走进门的人愣怔片刻,才满眼防备地看向陆南砚,“你什么意思?”
陆南砚以手支撑于面庞,脸上的笑容依旧美丽而醉人,“徐大人身为白先生的学生,听闻老师抵达上京,自是要来接风的。”
来人上前几步就道,“学生见过老师。”
这个声音……
徐子谦?!
一瞬间,白朝颜只觉得全身血液直怒冲头顶。
就在她决定来上京的前一年,大梁被临国突袭。
那一战,足足打了三个月僵持不下,数十万的百姓困于城中,断水断粮。
大梁在无数次的战火之中,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护送羽书,恳求朝廷下派物资保住大梁子民性命。
可当被鲜血染红的羽书终送于上京时,换来的却是朝廷的无限拖延。
而当时授命此事的人,正是徐子谦。
半个月后,当徐子谦终于踏上大梁的土地,他就那样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施舍般的将匮乏的屋子扔给城中的百姓。
看着饿红了眼睛的百姓们,只为了争抢一个满头而打到头破血流,徐子谦则是喝着上等的碧螺春,讥笑着大梁百姓的鲁莽和粗俗。
白朝颜哪怕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徐子谦那无耻的嘴脸。
等到后来大梁得胜,徐子谦更是恬不知耻的回到朝堂为自己邀功!
隔壁,徐子谦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七皇子雄心谋略,老师若愿为七皇子效犬马之劳,学生自愿帮着老师在七皇子面前美言几句。”
白朝颜一把扣住椅子扶手,只恨不能冲过去给他一巴掌才痛快。
白鸣岳的脸色明显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想要投靠谁是你的自由,但你没有资格与我指手画脚。”
徐子谦早就知道自己老师软硬不吃的性子,冷笑了一声又道,“学生苦口婆心,老师又为何不愿领情呢?难道老师非要死到临头,才愿投诚?”
白鸣岳拍桌而起,扬手就要打,“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只是还没等白鸣岳的手落下,另外一只手便先一步握在了徐子谦的脖子上,那骨结分明的修长五指,骤然收紧。
“咔嚓!”
是脖颈断裂的声音。
白鸣岳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前一刻还与他争执不休,现在却软绵绵倒在面前,再是没了呼吸的徐子谦,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他才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陆南砚,“你,你……杀人凶手!”
“我以为我帮白先生清理了门户,白先生应当谢谢我。”
陆南砚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手,黑眸似有意无意扫了眼身边的墙壁,“况且,欠了人情,就总是要还的。”
原本还怒火攻心的白朝颜,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所以……
他是在还她人情?!
隔壁,陆南砚将帕子扔在地上,上前几步又给白鸣岳斟了一杯茶,笑着又道,“靠着踩踏灾民而一路攀爬上的败类,只会教坏七皇子身边,但是白先生想要除掉大梁的心意,却与七皇子不谋而合。”
白鸣岳惊愕,“你怎知我与大梁不共戴天?”
陆南砚笑颜如花,“这世上的事,只要我想,必然会知晓,我更知道,三皇子的人早已提前与白先生见过面,只不过白先生还在考虑而已。”
四目相对,白鸣岳僵硬地转移了视线,在看见那摆放在面前的茶盏时,这一次却再是没有打翻的勇气。
这一刻,白鸣岳如何看不懂,陆南砚根本就不是什么纨绔。
隔壁的白朝颜听闻此,早已冷汗浸背,心惊阵阵。
她觉得,陆南砚并不像是在跟白鸣岳谈判,更像是在与她陈述事实。
白鸣岳心里怀揣着对大梁的恨意,想要勾结皇子公报私仇。
毕竟,大梁的存在早已被所有皇子视为眼中钉。
另一边,陆南砚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先生抉择之前还是要考虑白夫人一二才好,毕竟,陆某可是听闻,白夫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
白鸣岳是真的气急了,“你威胁我!”
威胁你?
不不不……
白朝颜觉得,陆南砚这话根本就是在提醒她,白夫人是白鸣岳的软肋,让她趁机出面去说服白夫人。
拔掉银针,白朝颜轻声轻脚的走到门口,正琢磨着要如何离开,就听隔壁再次响起了陆南砚的声音。
“修儒。”
“在。”
白朝颜,“……”
果然,这人早就知道她在隔壁!
趁着修儒推门而入时,白朝颜将雅间的门推开一个缝隙,悄悄朝着楼下溜去。
雅间里。
正在处理尸体的修儒察觉到了脚步声,起身就要去外查探。
陆南砚却道,“无需理会。”
“如此近距离的脚步声,应该是从隔壁……”
陆南砚抬手打断了修儒的话,起身走到门口,狭长的凤眸朝着走廊的方向瞥了下,薄唇似勾起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不打搅陆爵爷了。”白鸣岳起身告辞。
陆南砚转身却道,“听闻这家茶楼私酿的新丰酒不错,白先生既然来了,陆某总不好让您饿着肚子离开。”
白鸣岳,“……”
咱俩都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我还跟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