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沅在葵香的陪同下进了裁缝铺子,很是阔绰的挑选了不少新颖款式的料子,等让葵香给完了银子后,特意抬高了几分音量,让掌柜的派人将布料送去白家。
原本满脸堆笑的掌柜的一听白家,愣了愣问道,“不知您是白家的哪位姑娘?”
葵香傲气的扬着下巴,“出手如此大方不还价的,除了白家嫡长女沅姑娘,你以为还能有哪个?”
掌柜的浑身一怔,打量了白舒沅几眼,再是谨慎的询问了一句,“你真是沅姑娘?”
白舒沅微笑点头,保持着最高贵的淑女风范,“掌柜的说得没错。”
掌柜的闻言,一把就拉住了身边的伙计叮嘱道,“赶紧去门口告诉街上的百姓们,就说沅姑娘此刻就在咱们的铺子里,快去!”
白舒沅被掌柜的那紧张兮兮的神色给吓得后退一步,反倒是一旁的葵香见此,压低声音笑着道,“小姐莫要惊慌,依奴婢说,定是小姐昨日的提议被满城百姓们感激,如今听闻小姐在这里,自是要赶着来当面道谢的。”
白舒沅虽然觉得掌柜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但稍微思量了一下葵香的话,又觉得她说的并不无道理。
试问要不是她提议,城内又有哪家铺子愿意免费放药呢?
“啪——!”
白舒沅正想着,就见一个东西朝着自己的面门砸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那东西便碎裂在了她的额头上。
紧接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葵香惊呼一声,“小姐,是臭鸡蛋!”
白舒沅听见臭鸡蛋三个字,险些没当场昏死过去,连忙掏出帕子慌乱擦拭着。
此时,铺子的门里门外早已挤满了百姓们,他们看着白舒沅那狼狈的模样,不但没有半分心疼之色,反倒是一个个冷眼旁观地瞧着。
葵香怒视扫向众人就道,“谁如此大胆,竟敢如此对待我家小姐?我告诉你们,我家小姐可是白家的嫡长女,免费放药之策更是我家小姐主动请辞的皇上!”
白舒沅都是要气死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被如此对待过,但出门在外,她自不能毁了自己的淑女之名,干脆柔柔弱弱的靠着葵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只等着百姓们在得知她身份后,帮着她出这口恶气。
结果,百姓们在确定了白舒沅的身份后,目光就更冷了。
本来城内放药是好事儿,价格公道人人都能买得起,但现在一经变成免费的,自然就遭到了城内的哄抢,如今有需要的人反倒是买不到药,而那些抢到药的人则在暗中抬高价格。
一时间,无论是药铺的商人还是城内的百姓,均是苦不堪言。
如今总算是抓到了罪魁祸首,百姓们如何能忍得了?
当然,白家嫡女高高在上,自然是没人敢当面动手打白家长嫡女,但背地里就不一定了……
“无论如何都要讨回一个公道!”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顷刻之间,所有百姓朝着白舒沅步步紧逼而来。
铺子里面乱成一团,骂声冲天响,时不时还有人背地里面下黑手,不是悄悄撕扯着白舒沅的衣服,就是偷偷抓着白舒沅的头发。
白朝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被百姓们堵在铺子里面讨伐的白舒沅,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舒沅才是在随行小厮的保护下,捂着脸坐上了马车。
“走!赶紧回府!”白舒沅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都是变了调。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而起,白舒沅这才稍微放松了几分绷紧着的身体。
白朝颜淡淡地看着白舒沅,心中冷笑一声,真以为回府就能够躲过去?
此时的白家府邸门口,奉天府尹正亲自带着人堵在门外,眼看着白家的马车缓缓停靠了下来,不由分说便打开车门抓人。
白舒沅才刚被百姓们围堵,这会儿又被衙门的人来抓,平日里所有假装出来的温柔贤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
她满眼通红的瞪着衙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可是白家的长嫡女!你们没资格抓我!”
衙役们看着形如泼妇的白舒沅,有那么一刻还以为是他们抓错了人,不是说白家的这位沅姑娘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吗?怎么如今瞧着竟连个普通妇人都不如。
奉天府尹闻声而来,一脸的公事公办,“如今城内驱寒药材被人刻意哄抢抬价,扰乱上京,本官有理由怀疑沅姑娘当初提议免费放药的居心!”
白舒沅挣扎着道,“你怀疑是我暗中抢药抬价?简直是一派胡言!”
奉天府尹冷笑一声,“真相究竟如何,等回到奉天府,我自会严加审问沅姑娘!”
衙役们听令行事,自不会对白舒沅怜香惜玉,押着人就往奉天府的方向走了去。
这一刻,一向傲视凌人,自诩一身骄傲的白舒沅,衣衫也乱了,妆容也污了,散落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就连头上的发钗都是给甩落在了地上。
白朝颜就这么静静地目视着白舒沅被带走,漆黑的眼中淡然若水,毫无半分波动。
很快,白舒沅被抓的消息就在上京城内传开了。
不过是一夜之间,白舒沅就从人人赞叹沦落到了人人谩骂。
白家早已乱成一锅粥,各院的人听闻见消息,纷纷来到了主院,白朝颜一进门,就瞧见赵玄英正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