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颜面对赵玄英的指责微微垂眸,神色淡淡地端起茶盏轻抿着。
很多事情曾经想不明白,但不代表永远糊涂。
既然她们没有半分真心,现在又凭什么让她手下留情?
赵玄英见白朝颜不敢直视自己,只当她是心虚了,继续痛斥道,“自打你从大梁回来,你姐姐便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你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白朝颜在抿了一口茶,仍旧没有说话,更不看赵玄英那张扭曲的脸。
赵玄英至此才明白过来,白朝颜哪里是心虚,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白朝颜,你现在连我都敢不敬了?难怪能将你姐姐关进祠堂,你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赵玄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着。
“叮——!”
白朝颜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缓缓抬眼道,“让姐姐跪祠堂是祖母的意思,母亲现在这般叫骂,难道是在指责祖母吗?”
赵玄英梗了下,半晌才忍住脾气,拿出惯用的洗脑伎俩道,“你跟沅姐是亲姐妹,是永远拧在一起的,当初要不是远姐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便不会费心费力的让你结识沅世子了,你可倒好……”
赵玄英忍了忍,到底没敢说出你有眼不识,偏要找个纨绔的病秧子,只是叹了口气的说着,“白白辜负了沅姐的一番心意。”
白朝颜眉梢一挑,愠怒道,“就连皇上都让我自己挑选夫婿,母亲又凭什么说三道四,既然母亲和大姐姐都觉得云世子好,便让姐姐嫁去辅国公好了。”
赵玄英惊呆了。
这白朝颜是中邪了不成,怎么敢这般与她说话?!
白朝颜捕捉道了赵玄英眼底闪过的惊慌之色,继续无赖道,“听闻母亲早早就给姐姐备下了嫁妆,既然眼下我先出嫁,不如母亲就将那些嫁妆先给我用好了。”
赵玄英差点没气死,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白朝颜的脸上。
“啪——!”
白朝颜捂着脸,又是惊又是怒,“母亲这是做什么?”
眼看着白朝颜的面颊红肿起来,赵玄英似还不解气的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你姐姐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我……”
“咔嚓——!”
茶盏碎裂的声音,打断了赵玄英的话。
原来是送茶的哑娘吓得打翻了托盘。
赵玄英一瞬间冷静了下来,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只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你姐姐”,便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
白朝颜望着赵玄英的背影,所有的愤怒早已消失不见,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凉。
白朝颜想,赵玄英刚刚要说的是,‘你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
云子琛曾说过,她是脏的,所以连被他碰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白朝颜心中犹如翻滚着惊天骇浪,贝齿紧咬着下唇,血腥之气于口中弥漫着。
如果她真的不是赵玄英所出,赵玄英又为何要将她纳入自己名下?而她要真的是个野种,白家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父亲又为何会从小将她带在身边仔细照顾?
白朝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刚刚故意激怒赵玄英,可不只是为了试探和证明,还为了顺藤摸瓜。
白朝颜将门口的哑娘叫了进来,“仔细跟着大夫人,切莫不要被人发现。”
哑娘要比白朝颜年长几岁,天生不懂得说话,是白朝颜在来京的路上捡来的,是个能信得过的人。
哑娘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赵玄英回了院子便来到了东比角的库房外,将院子里的下人都给遣了下去后,便是对着那库房的大门又是砸又是打的,折腾了好一阵子,一直等到心里的怒火全都消了,才转身进了屋。
孙妈妈赶紧递了一杯茶过来,“夫人怎么满头大汗的?”
赵玄英接过茶盏,没好气的道,“还不是让那个孽障给气的,那陆南砚哪里比得上云世子了?现在可是倒好,所有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不说,沅姐儿还被牵连的跪了祠堂。”
白朝颜要嫁陆南砚的事情,早已传遍了白家,孙妈妈自然也是听闻了的,瞧着赵玄英面色不好,便安慰道,“陆爵爷是花名在外不假,但也确实是长了一张上京男子都比不得的脸,颜姑娘被美色吸引一时没了理智也是情理之中。”
赵玄英听了孙妈妈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只看一张脸便能将终身大事托付的人,又有什么出息,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对付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将沅姐儿从祠堂里捞出来,再是让沅姐儿悄悄给云世子那边送个信儿说她们是不知情的,届时只要她们所有人都拧在一起算计白朝颜,就不信白朝颜真的能嫁去陆家。
赵玄英算盘打得好,整理好思绪便带着宋妈妈去了主院,打算先去求老夫人放人,可刚走到一半,就瞧见门房的人才匆匆跑了过来。
“如此急匆匆的,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赵玄英询问道。
门房连忙请安回话道,“遵懿国公府的人来了,说是来送聘礼单子的。”
赵玄英,“……”
汗如瀑布,双脚软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玄英身为白朝颜的母亲,动手打了女儿倒也没什么,但此事要是闹到了陆家的面前,岂不是摆明了说她不赞同这门婚事?
“你赶紧去白朝颜那里,无论用什么办法,切记一定不要让那个孽障走出院子。”赵玄英拉着孙妈妈的手叮嘱道。
孙妈妈点了点头,匆匆朝着白朝颜的院子跑了去。
赵玄英等孙妈妈走了,也连忙收拾了一下出了屋子去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