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逃荒正好相反,不能往北去了,闹白朗匪患呢。土匪才不管你是不是逃荒的,拖家带口的被撞见了,先搜刮一番,再把家里的女人给祸害了。运气更倒霉一点,能遇见当兵的发疯,那结果比土匪祸害更惨。
李全听人说湖北去年没遭灾,赶上一个方大帅打走了北洋兵,对待百姓好的很。于是将家里最后一点棒子面做成干粮,推上一辆独轮车驮着老娘抱着孩子,后面跟着媳妇背着仅有的家当,沿着铁路南下。不断从各地汇集一起的难民,沿着铁道湖北走。这一路逃荒可不是好玩的,路死沟埋不过是寻常事。就拿李全一家来说,一辆车五口人,一路风尘走到了武信阳。这半道上要是李全出点啥状态,生个病受点伤什么的,这一家子估计就得家破人亡。
到了信阳,城外有穿着绿皮的官兵设卡,给这些南下的逃荒的人都拦住了。不是不让继续南下,而是把这些逃荒的人集中起来,发给食物衣物,还逼着去一个临时的搭建的澡堂子里洗干净,休息了两天之后,当兵的给装上火车,一路南下变得的轻松了起来。到了黄陂,才知道是让他们修路来了。开始上路的时候,这一家人无疑内心忐忑,可是在当兵的枪口面前,没有人敢于反抗。
到了黄陂,有政府人挨个问话,叫啥,哪人,多大,问完了写竹牌子上,递给李全一家人,然后还交代一番,到了工地上做事,三顿饭管饱,但是不得偷懒,一切要按照规矩来,要听工头的话。所谓的工头,都是一些黄陂本地人,原来都是一些小吏。
故土难离,逃荒是看不到希望的选择。熬过了冬天,春天来临时,再回家去,大概每一个逃荒的都是这么打算的。李全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等他一家人到了工地上,这个想法很快就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首先是一天三顿饭,早晨一个馒头,稀粥随便吃,尽管这个稀粥够稀的,一大碗最多有半两米,差不多能当镜子用了,但不是还有一个馒头么?中午一顿很实在,不是一碗饭一块肉,就是馒头加骨头汤,晚上跟中午差不多。你要说能吃的多饱,那不好说,反正在这地界想饿死是别指望了。关键是,女人也能干活,老娘在工棚里带孩子,还能去领一些针线纳鞋底,十双鞋底工钱五毛。工地上干活的,男人一天五分钱,女的三分。(前文有误,见谅)
给三顿饭吃,还有工钱,开始的时候李全并不敢信。等到他风雨无阻的干了七天后,工头把一队一百个人叫一起,按照每天出工的次数,李全夫妻俩领到了全勤的工钱,五毛六的纸币。工头告诉大家,这钱在整个湖北,跟大洋和铜圆是一样的用。工棚区里有家小店,买点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是很确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好事的李全,去了一趟小店里头,犹豫再三,拿出钱来表示要买五分钱的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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