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院子几乎被拆了一样,地上溅射了大量的血迹。
老黄趴在院子一角,硕大的牛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它身上也有不少细碎的小伤,皮毛都被血水浸湿不少,显得极为虚弱。
我注意到,那些血迹中还有破碎的衣服,以及青黑色的毛发。
我疾步朝着老黄走去。
何雉面色紧绷,她更颤声喊了一声:“遁空!”转眼,我到了老黄面前,它眼皮抬了抬,眼中透着不少疲惫,发出了一声牛哞。
“雉儿,先给老黄治伤。”我声音极低,死死地握着拳头。
何雉抿着嘴,她身体一直在微颤,这显然是担忧。
不过她还是听我的话,到了老黄身前。
何雉迅速拿出来了治伤的药物和针线,开始给老黄缝头顶裂开的伤口。
这时,屋内却传来一个轻微的喊话声。
我立即迈步,朝着堂屋门口走去!
一把推开了紧闭着的堂屋门。
我才瞧见,在右侧的房间门口,何阿婆正撑着一根拐杖要走出来。
一眼看上去,何阿婆除了旧伤,是没有新伤的。
“何婆婆。”我低声喊她,也快步上前。
何阿婆抬头,她苍老无比的脸上,脸皮褶子都在微颤。
“出事了……快去找遁空……“何阿婆声音都发抖。
我眼皮狂跳,低声问何阿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和我详细说清楚。
何阿婆才又说道:“后半夜,来了一个人,他说是你的朋友,你和雉儿出事了,让我们赶紧派人,跟着他去救你们。”
“刚回来的七月乱了阵脚,就要带着鬼婆子去,遁空这孩子聪明,他就问了那人一些细节,那人回答之后,遁空却当即戳穿他是骗子。”
“再之后,村中的村民就涌了上来……那些村民全都被撞祟了,凶得离奇。”
“甚至其中,还夹杂了撞祟的鬼婆子……”
何阿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面色也越来越沉了。
整村撞祟?还有鬼婆子……
那遁空面对的,得是何等压力?!
纵然思绪如此,但我没打断何阿婆,让她继续说。
何阿婆稍微停顿喘息了一下,又说道:“遁空用血画了一张符,所有人的撞祟都被破掉。”
“那人又和遁空过招了两次,落了下风,还被老黄顶了一下胸口。”
“之后,他就朝着后山逃窜,遁空和赤獒追过去了,七月不听劝,也跟了上去……可我怕还有事,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你们得赶紧去追他……”
何阿婆虽然着急,但是这一番话,说得还是条理有据。
我深吸一口气,让思绪和呼吸平稳下来。
我差不多捋顺了事情脉络。
那人的确是调虎离山,来对付何家中的遁空。
他准备当真齐全,一个村子的人撞祟,还利用上了鬼婆子!
可他绝对没料想到,遁空不但先戳穿了他,甚至还一张符破掉他的全盘计划!
遁空是追着他去的,至少,一个时辰前,遁空还处于上风。
令我隐隐担忧的是,此人还有没有更多的准备?
或许他算计好了自己的落败,还有后手?
不过,这种概率性已经很低了。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准备。
不了解遁空,极有可能,就是他面对的最大的变数!
当然,遁空若真将他逼到了一个境地,恐怕他还会拿出来一些东西。
一个永远在暗处运筹帷幄,算计害人的先生,绝不会缺少保命的手段。
另外一点……
后山,还有破庙,罗忠良在那里……
我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低声道:“何阿婆,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后山,不会出事的。”
她点了点头,面色上还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我转过身,何雉已经站在堂屋门口了。
她俏脸之上尽是寒芒,眼中的杀机都喷薄欲出。
我和何雉点了点头。
她立即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我紧跟她身后,从院门出去的时候,老黄发出了一声牛哞,似是在提醒我们要小心。
我侧身和它点了点头。
再片刻后,我们已经走进村路,快到村尾了。
要上后山,骑马只会耽误时间,还没有步行快。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到了后山脚下。
草皮地中,零零散散看到了一些血迹。
此时初阳升起,薄弱的阳光照射下来,血迹泛着光泽。
混合着草叶上的露珠,给人一种极为晶莹感。
何雉脸色更紧绷,她面上的杀意更重。
“应该不是遁空的,可能是那人的……”我低声又道,想稍稍抚平一下何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