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为之一振,齐刷刷站得笔直。
“走,上城楼。”范兴说着,径直转身往城楼上去。
午后,日光正盛大,却又不是朗晴,因此热得人更加焦躁。
“大汗,我们真要现在进攻绥州?”
“佯装进攻,不必使用全力,但不能使任何一个人逃脱。对面是范兴,也是善于用兵之人。而且,我要看看绥州城里到底有什么高手,臂力如此过人,箭法如此了得。”颉利说着,喝了一大碗的奶酒。
颉利的属下得了命令,来到绥州城下,照例是对着城楼上喊:“范兴,我大汗敬你是个人才,只要你开门投降,交出杀害世子的凶手,我们保证不伤绥州城一根毫毛。”
“少废话,你们要战便战,泼什么脏水?”范兴的副将朗声说。
“呵,我听闻范将军百步穿杨,箭术了得,若你们能射中远处的红色旗帜,我们就可延后办个时辰攻城。”那人趾高气昂地说,“你看看我身后的十万大军,纵使你范兴善于用兵,你觉得绥州城能守得住?”
“不劳阁下操心。”范兴的副将朗声回答。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大汗爱惜人才,因此愿意给你们机会。你们知道,我们草原人最敬重强者。若有人能射断那一面旗子的旗杆,我们大汗就延后半个时辰攻城。当然,若是你们能有几人射中,我们就往后延时。”那人继续说。
“呵,不必玩这些把戏。要战那就战。”范兴的副将朗声讽刺。回头还小声对范兴说,“你看这些突厥人也真不要脸,竟玩这种把戏,看来将军推测的没错。”
范兴则是一脸严肃地琢磨着别的事。
“将军,你怎么想的?”副将低声问。
“他们刚才说他们世子死了?”范兴答非所问。
“是啊。泼我们脏水呢。”副将义愤填膺。
“据我所知,颉利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叠罗施。突厥人也很忌讳死亡,这种脏水,他们大可不必泼。”范兴分析。
“那将军的意思是,叠罗施真的死了?”副将愕然,尔后恍然大悟地说,“难道方才突利军中所发生的事,实际上是叠罗施被暗杀了?”
范兴点点头,说:“而且应该是被人射杀的。他们至今没找到凶手,所以怀疑是我们有高手。”
“这射旗子,实际上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啊。”副将感叹,再度觉得突厥人真是凶残成性,诡计多端。
他谴责了一番突厥人,随后又与范兴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到底是谁射杀了叠罗施,是敌还是友?
城楼下的突厥人还在引诱他们去射那一面旗子,滔滔不绝地说。
范兴和副将没空理他,仔细盘点了绥州城里的射手,盘点了半天,觉得箭术最好的就是范兴啊。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人?”副将很是疑惑。
“那人可能不在城里,毕竟这里到那旗子,像是远了些。”范兴看着那一面旗子说。
“是远了。”副将也比划一下。
城楼下的突厥人看到他们比划,顿时喜上心头:马上就能见分晓了,大汗交给的任务要完成了。
“而且他们先前大军的驻扎情况来看,能射到那个位置,那人应该是在他们军营里。”范兴说。
副将更是惊叹:“那么,这人肯定是在军营里。啧啧,能在对方军营里,射杀了他们的重要人物而不被发觉。高手,实在是高手。”
“嗯。”范兴点头。
楼下的突厥人却不耐烦了,朗声问:“你们到底要不要玩?不玩我们攻城了啊?”
“你们世子死了,我们深表遗憾。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副将朗声说。
突厥人暴怒了,骂了一句,副将也听不懂。倒是旁边的一个兵因生活在边塞,便对副将说:“头儿,他在问候令堂。”
副将一听,拈弓搭箭,二话没说。直接将那一直在那边交涉的狗腿子射杀了。
顿时,绥州城内城外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