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给朝廷报去一份:东江镇擅自进兵,遭遇东奴主力全军覆没的战报,大人最多受到责罚,也许会降职,但是将来朝廷却要依靠大人支撑辽东的局面,如此算来还是利大于弊的!”
刘山君听完不禁额头冒出黑线:“这个赵毅城简直就是明末版的贾诩,出的计策不是斩草除根,就是杀人灭口,都是绝户计!”
随后刘山君说道:“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而且沈世魁贸然前来,肯定已经将皮岛那边做好了安排,到时候杀人之事肯定会走漏风声,后续的首尾难以预料,还是算了。”
赵毅城说道:“既然如此,那大人就与沈世魁单独见面,与其直接挑明态度:日后东江镇与广鹿岛千户所各行其道!”
刘山君思索了片刻,笑着对众人说道:“准备了这么好的酒菜,沈总兵他们竟然不吃,真是不给面子!那咱们吃,吃饱喝足了,本佥事去会一会沈总兵。”
半个时辰后,刘山君来到官厅左跨院,此时沈世魁正坐在堂屋,见到刘山君上门,冷声说道:“刘佥事有事?”
刘山君说道:“属下明日就要去红咀堡等地巡查军备,不能陪同大人视察广鹿岛各处,所以过来告罪。”
“如此,刘佥事是来下逐客令的?”
“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刘山君说道:“大人是为了游击将军刘宇兴师问罪,还是向属下讨要中军参将李德顺,又或是想继续执行掌控广鹿岛的计划?”
沈世魁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刘山君直接与自己挑明了,这是要跟自己撕破脸?
想到这里,沈世魁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外,刘山君进来之后并没有关门,只见外面月光摇曳,并没有人影藏在外面,沈世魁心中才稍稍放心。
“刘宇、李德顺之事已经过去了,本镇也知道其中有很多曲折隐情,也不想再追究。”
沈世魁看了看刘山君,说道:“只是广鹿岛乃是东江镇下辖,本镇过问广鹿岛的军务是理所应当,难道刘佥事想自外于朝廷吗?”
“属下不敢。”
刘山君说道:“属下听说总镇被朝廷加封了武勋荣耀,不知道这荣耀是从何而来?”
“你!”
刘山君看着猛地站起来的沈世魁,大声说道:“东江镇上下之所以被朝廷封赏,那是因为我广鹿岛将士主动出击,与鞑子浴血奋战,连破红咀堡、归服堡、栾古关三地,数次击败鞑子大军!你们的武勋荣耀,你们的钱粮赏赐,你们的官职富贵,都是用我广鹿岛将士的鲜血换来的!”
“如今总镇大人竟然还想鸠占鹊巢,难道视我广鹿岛近万精锐如无物吗!”
沈世魁被刘山君的气势所震慑,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山君继续说道:“所以,属下奉劝总镇大人一句话:好好经营东江镇,如果大人有朝一日率军进攻东奴,属下一定率大军追随策应。但是如果大人‘外战无能,内斗精通’,就别怪属下不讲情面,届时即便国法压下,属下也会与近万精锐一同承担!”
次日一早,沈世魁突然宣布结束这次巡视,率领东江镇众将仓促离开了南台山千户所城。
一夜过后,沈世魁显得非常的憔悴,原本挺拔魁梧的身躯也略显驼背。
刘山君率领一众部下随行护送,大队人马下山之后直奔港口,而到了港口后,沈世魁等东江镇将领却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
只见驻守广鹿岛的第一总将士已经连夜集结到了港口外面,此时全总一千七百多名将士列阵待命,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是全军的气势却犹如万人大军。
沈世魁看着这支全员披甲,人手一杆插着刺刀的燧发鸟铳的大军,心情非常复杂,畏惧、愤怒、嫉妒还有羡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沈世魁心情越发的烦躁。
就在此时,第一总千总、副千户田毅大声吼道:“全体都有,立正~”
话音刚落,第一总一千七百多名将士整齐划一的并拢双脚,硬底军鞋踩踏地面的声音骤响,所有将士手中的鸟铳也随即从体侧提了起来,上到了肩膀上,一片明晃晃的刺刀丛林瞬间上升。
这一幕让沈世魁等人再次目瞪口呆,都是领军多年的将领,沈世魁等人自然明白这一幕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这支千百人大军是一支难得的精锐,足以碾压东江镇目前的兵力。
“广鹿岛像这样的兵马还有多少?”
刘山君说道:“这是广鹿岛第一总,另外还有第二到第六总驻守其余各处。”
沈世魁骇然变色。
当沈世魁等人乘船离开后,众人簇拥着刘山君站在栈桥上,赵毅城问道:“大人昨晚对沈世魁说什么了?”
刘山君则笑着说道:“本佥事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此以后,东江镇上下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们已经明白谁才是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