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明太祖定下的规矩,商人是不能穿绸缎的,只能穿没有颜色的麻布衣服。可是到了如今,大明律尚且形同虚设,这些规矩也就没人遵守了。
“呵呵,刘总旗大驾光临,我崔家蓬荜生辉啊,小人已经准备了酒宴,请刘总旗赏脸!”
刘山君笑着说道:“崔掌柜太客气了,我只是小小的总旗而已,当不得如此客气。”
崔明义正色说道:“我敬重刘总旗并不是因为官职,而是因为刘总旗在辽东糜烂之际,依然扼守广鹿岛,我敬重的是刘总旗这份报国之心!”
刘山君诧异的看了崔明义一眼,暗道:“这个商贾有两下子,不管是不是真心话,但就这份口才也不是一般人!”
随后刘山君在崔明义和谢晋昌的陪同下走进崔宅,十名亲卫兵丁也列队跟在后面。
众人一路穿过前院,在后院正堂已经摆下三桌酒菜。
刘山君见崔宅只有前后两院,而且装潢、摆设很是朴素,便说道:“崔掌柜生活简谱,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当真是一股清流啊。”
“呵呵,小人对这些吃穿用度不是很讲究,吃的再好也终归是填饱肚子而已,住的再好也不过只需要一张床铺,其他的都是虚的。”
刘山君点头赞同,说道:“如果朝中那些大臣能有崔掌柜这样的见识,国事也不会败坏至此!”
随后众人落座,刘山君、崔明义、谢晋昌三人独坐一桌,十名亲卫兵丁分坐两桌,都是些小八仙桌而已。
“呵呵,菜式简陋,还请刘总旗不要见怪。”
“有酒有肉,已经很好了。”
随后崔明义便开始向刘山君频频敬酒,一旁的谢晋昌也活跃着气氛,刘山君则是来者不拒,此时大明民间普遍都是河黄酒,当然也有白酒,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蒸馏技术不过关,此时白酒很是苦涩,上不得台面。
酒过三巡之后,刘山君进入正题,说道:“今日我托谢兄牵线,是为了一状生意:海盐!不知崔掌柜敢不敢接手?”
崔明义说道:“如今民间盐价腾贵,登州府境内的官盐,一斤已经高达三两八钱,就连掺杂了私盐的所谓官盐,也要二两四钱,以至于登州府的百姓苦不堪言啊!”
“所以这笔生意我崔明义自然要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百姓吃得起盐,为了让百姓得到实惠!”
刘山君虽然面露敬佩,但是心中却翻腾了起来:“真他娘的会说话,把赚钱说的大义凛然,这份口才也是没谁了!”
“还让百姓得到实惠?天知道最后你会以什么价格卖出去!”
不过刘山君嘴上却说道:“好!崔掌柜大义,那我也不能落后于人,来人!”
随后一名亲卫兵丁过来,递上了一个盐罐子,刘山君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里面是白花花的海盐。
“这么精细!”
“真是好盐啊!”
崔明义和谢晋昌都瞪大了双眼,二人不是没见过私盐,可是此时的私盐大多粗制滥造,基本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盐块,即便要与官盐掺杂,也要商贾自行碾碎、过筛,谁能想到私盐竟然如此精细?
此时崔明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一把拉住刘山君的手,问道:“大人,这海盐是什么价?每月有多少的产量?”
刘山君说道:“我手中的盐场一个月大概能产一万斤左右的海盐,至于价格嘛,一斤一两三钱。”
其实经过扩充产量后,海盐工坊一个月的产量大概在一万六千斤左右,但是刘山君要给东江镇留出五千斤的供应份额,剩下的一千斤左右,算做是卖给东江镇的。
如今刘山君还需要披着东江镇这个招牌,所以不能立即切断与之的海盐生意。至于产量下降的问题,刘山君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天气不佳、气候寒冷,产量大幅削减。
而此时崔明义则陷入了狂喜,一般粗制滥造的私盐都要一两五钱左右,掺了官盐要二两四钱,而眼前如此精细的海盐,竟然只要一两三钱,这可是一笔发家致富的大生意!
于是崔明义急忙说道:“我干了!”
刘山君笑着说道:“崔掌柜不要着急,我还有几个条件,咱们谈好了再说也不迟。”
崔明义直接说道:“我答应,刘总旗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不用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