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秦朗军已经在来援的路上,而且徐州城方向始终炮声不绝,让他还抱着一线生机,金声桓可能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高杰就是个废物。
看到清军主力西来后,选择的第一个打击目标是徐州而不是归德后,那一边是劝金声桓稳住,另一边就急忙派精锐回援归德。估计还都已经下令了,一旦事情有不对,他媳妇就会立马带人弃城而逃。
金声桓现在最烦的就是高杰了。
凭什么他的运气那么好?自己的运气就那么差?
这或许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高杰在解徐州之围上肯定是不会卖力气的,他现在的心思更多是保持自己的实力。而文怀忠的淮扬标营和刘之幹的残兵败将,金声桓又通通不放在眼中。你说他除了秦朗,还能指望谁呢?
“驸马大恩大德金某铭记在心,此战旦听吩咐,敢不效死!”
“哈哈,金将军言重了。你我友军,都在为国出力,相互凭靠岂不是理所当然?”
这些套话就不需要说了,秦朗还没给金声桓说明意思呢,他是要单独行动,而不是与镜山明军合流。
眼下的徐州之战,秦朗等于是开了地图在打仗,看了清军的那番布置后,他觉得这一战也并不难打。
携着金声桓站到大大的地舆图前,后者之上已经插上了一面面小旗。
绿旗代表清兵,红旗代表明军,一目了然。
地舆图下放着薄铁板,小旗的底座上镶嵌着磁石。
一面小旗代表着一千人,一面中旗代表着五千人,一面大旗代表着一万人。
金声桓还是有着一定的军事能力的,先看明军的旗帜,心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定论。
“这一面大旗就是一万人?”
“对,中旗五千,小旗一千。”
所以镜山明军前营打着金字旗号,就是一面中旗加两面小旗。而后头的大营,分别是高、文、刘三面旗帜,就是三面大旗。
“那驸马何以知晓鞑子的布置?”
镜山那边的情形还情有可原,叫金声桓不可思议的是秦朗对清军的布置。
徐州四面各有多寡不一的兵力布置,还有大炮数量,这就扯了吧?
“哈哈,金将军啊,岂不闻一句话,有钱可使鬼推磨?”
“况且清兵中多为我大明降兵,内中本就有心念大明之人。”
秦朗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金声桓搪塞过去了。
毕竟秦大驸马不缺钱花的标记早已经深入所有人的人心了。
金声桓作为从军多年的老油子,他不相信心念大明之人,但他绝对相信心念金银之人。一时间对于秦朗的胆大妄为也消了几分忧虑。
这位爷都有情报在手了,还敢玩单打独斗,那必是有依仗的。
“明日我军起身逼近黄河,镜山人马亦当往南而来,最好移师镇口闸,好牵扯住北面之敌。”
“这个义不容辞。”
镜山的几万大军没胆子找清军放对,可现在人数稀少的秦朗军愿意来打头炮,那叫他们在一旁摇旗呐喊壮壮声威,高杰等可都是推辞不得的。
然后两人又针对接下的战局和配合进行了深入的洽谈,当然这只是商量个大概,战情变化莫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预测能一成不变。所以两边只商量了个框架。
具体的行动还要看接下的战局进展。
军营的外头。
李轩正带引着一队骑兵驰骋在平坦的沃野上,四野萧条,沿途村落尽毁,旷野上根本见不到人烟升腾,似乎他们一行人马就是这天地间仅有的活物了。
清军的到来给徐州的是毁灭性的摧残。
不过李轩没有那么多感慨,骏马奔驰时,他的心情只有畅快。
历经过当年的浮海入关,又历经了吴桥兵变,还有清军的几次南略,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的场面他早就习惯了。
“轩爷,那边有白烟……”
一人的兴奋叫声把李轩从纵马奔驰的快感中惊醒,定目向着斜处里一看,一处废弃的村落里果然升起了一股烟来。
“走,咱们看看去!”
李轩的精神一震。
身为骑兵,斥候探马就是他们天生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