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顺治四年二月底,京城睿亲王府中鸦雀无声。
正堂的两侧都坐满了八旗权贵,从宗室王爷到在京的八旗旗主,以及各旗在京的固山额真和梅勒章京等高级将领。这些人大多是虎背熊腰的,光熘熘的头顶后面挂着细细的老鼠尾巴,脸上大多有着伤疤,偶尔抬头之时,目光中更是透露着野兽一般的凶残,整个大堂都充满一种令人发冷的野蛮气息。
而这个群兽聚集的大堂上,上中间坐着摄政王多尔衮,左右是辅政叔王济尔哈朗和鞑清嫡系宗室中最年长的代善。
崇德八年,6岁的福临行登基典礼,继承鞑清皇位,年号顺治,代善与济尔哈朗、多尔衮共同辅政王。
期间代善的次子硕托勾结其侄儿阿达礼谋立多尔衮,为代善所揭发,硕托、阿达礼伏诛,可以说代善对多尔衮的‘敬意’还是表达的很高的。
千万别以为那个节骨眼上,硕托、阿达礼的举动就得了多尔衮的心。
真正有眼光的人,谁都不会在哪个时候选择来硬的。硕托、阿达礼之举纯粹是想把鞑清往内部厮杀分裂里去搞,实非智者所为。
但年事已高的代善依旧迅速的被多尔衮排斥出了政坛,代善遂在家闲居。
只不过眼下这时候实在是太关键了,代善的份量摆在那里呢,多尔衮要团结一切力量啊,所以他也不敢无视的。
多尔衮的脸色很阴沉,代善的老脸则满是沉沉暮气,他是真的老了;另一侧的舒尔哈齐则低头拨弄他的扳指,做着一副沉思模样。
大殿中间跪了一群人,前排的只有三个,这群人衣衫破烂,神色惊慌而憔悴,本来光熘熘的脑门上长出了短短一截头。
按照鞑清的习俗,五至七日要剃一次,显然这些人没有按时剃头。
也是,局面都艰难的无法应对了,还剃鸟的头。
多尔衮现在关心的也不是他们的头发,大战的一切兵力布置都是他最终拍板决定的,他对于这一战重视到了极点,可现在秦朗陡然飞到了永平飞到了山海关,让战局出现了无可估量的大变动,也让清军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中,这让多尔衮想发脾气都没底气。
此次清军的损失倒不是多大,即便是山海关,都有一部分八旗兵逃了出来。
领头的就是这几个跪在最前面之人中的一个。
他骑着马经蒙古绕道密云,才跑回了燕京城。
而其他的俩人就是永平的知府和顺天巡抚宋权。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本就是在旗的汉奸。而宋权却不一样,那是刚刚被鞑清抬进汉军旗的汉人重臣之一。
宋权字元平,号雨恭,中原归德府人,明天启年间进士,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崇祯末年仅担任遵化(顺天)巡抚,京师为李自成所胁,宋权没有跟着崇祯帝一块南逃。而是立刻投降了大顺,山海关之战后顺军放弃燕京时又举兵叛顺,联合前明总兵唐玉起兵突袭杀死了李自成派驻遵化成为自己下属的部将黄锭、马应湖,将大顺政权的遵化防御使潘跃龙、同知张耀然、县令李庭瑗等也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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