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老刑名们惯用的法子,先吓他一吓,这些犯人大多都是滚刀肉,若不如此,怕是问不出什么实话来,不过许多人都是真真切切的用了杀威棒,倒不如梦龙和之寀这般来的有效果!”
赵焕低声说道,口气当中却是带着满满的得意。
刑堂中,陆梦龙将令箭放回,再度一拍惊堂木,问道。
“本官且来问你,你既说你家住蓟州,为何会在冬至之时闯入皇宫,打死打伤这么多的守门内侍?”
“小的……小的是来伸冤的,对,是来伸冤的!”
底下张差听见陆梦龙的问话,顿时一阵犹豫,片刻之后方才答道。
“伸冤的?你有何冤可伸?”
陆梦龙冷笑一声,问道。
“老爷容禀,小的本是蓟州靠打柴为生的,我家有两个邻居,名唤李自强和李万仓,仗着有个哥哥在衙门当差,日日欺负小的,小的气不过就与他们打了一架,结果那天晚上,他们就烧了小的辛辛苦苦打了三天的柴草!”
“他们在衙门里有人,小的不敢去告,可又不甘心,听城里的说书先生说,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在京城设了登闻鼓,替小民百姓伸冤,小的就想着上京城告御状!”
那张差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倒是逼真。
不过陆梦龙却是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进了皇城?又为何要打伤人?”
“小的到了京城之后,就向人打听了皇城所在,从西边进了去,可里边太大,小的不认识路,就一直往东走……”
说到这里,张差有些犹豫,陆梦龙却紧着继续问道。
“然后呢?你从东上门进去,一直往西走,就没人拦你吗?”
“有人拦着,可当时有两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的人过来救了我,他们听说我是来京城伸冤的,就带我进了宫里,然后到了一个很大的屋子门口,其中一个人塞给我一根木棒,说拿着这个就能伸冤的!”
“我当时脑子不知怎的就犯了迷糊,冲了进去就打伤了好多人,然后有一个少年人冲上来朝着我面门打了一拳,我就昏过去了……”
张差说着,偷偷的打量着堂上两个大人的神色,一边磕磕绊绊的说完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不实之语!老夫早已经查问过那日的巡查侍卫,那一日出入的所有人等都手持身份腰牌,断无有两个内侍就能无故带人进宫的事情发生!”
一旁的房间内,衷贞吉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低声怒道。
“衷兄莫急,审案子总要一点点来,哪有一撮而就的!”
赵焕却是苦笑一声,劝慰道。
众人将目光再次放在刑堂当中,却见那陆梦龙和王之寀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摇了摇头,然后陆梦龙便一拍惊堂木,喝道。
“大胆贼子,竟敢欺瞒本官!你所说之言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分明是在戏耍本官,左右,拉下去将他重打七十大板,丢回大牢,饿上三日,再行提审!”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老爷啊!”
这一次,一旁的狱卒早已经准备好,三四个人一拥而上,顿时将张差制的死死的,拖着就往外走,吓得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道。
“陆兄且慢!”
就在张差马上就要被拖出门的时候,王之寀却是叹了口气,再度上前道。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朝着陆梦龙,而是对着张差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差,实话告诉你,本官和胡兄乃是刑部主事,手里经过的犯人无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你?若是你再不肯说实话的话,以后有你好受的!”
“这……”
被人拖着的张差顿时犹豫了起来,脸色一阵变幻。
而堂上的陆梦龙却是怒道。
“王贤弟何必与这等贼子多言,三木之下,本官就不信他不说实话!左右,还不给本官拖下去!”
“等等,我说,我说,老爷,小的全说!”
这下张差更是六神无主,连连求饶。
王之寀挥了挥手,几个狱卒重新将他带回刑堂中间,王之寀上前一步,道。
“不必担心,只要你说实话,本官担保不会给你用刑的!”
“小的……小的……”
张差大口吞咽着口水,眼睛往四周张望着,低声道。
“小的不敢说……”
王之寀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道。
“你们且先下去,本官要单独审讯案犯!”
堂中的狱卒顿时退了出去,只留两个人看守着张差,防止他有何异动,王之寀上前,注视着张差道。
“说吧,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如何进的宫,又为何要打伤那些内侍?”